云敛月光,马踏稚草。
冒顿部十余万残兵无一人胆敢举火,只是仰仗着夜视之力竭尽所能的奔逃。
喊杀声渐渐淡去,叹息声油然而生。
但死亡的阴影终究是褪了几分颜色。
回首遥望战场,冒顿声音悲戚:“此战之败,皆是因吾错判敌情!”
“大胡儿郎战死沙场,皆是因吾一人之过!”
右手捏住右耳垂,冒顿拔出餐匕悲声高呼:“今吾以撑犁孤涂单于之名漦面!立誓!”
“吾必当励精图治、繁衍人丁、蓄养牲畜,再不轻易言战,必当谨慎待时。”
“待到再有良机,吾定当身先士卒,率我大胡勇士报此血海深仇!”
“有违此誓,撑犁不容!”
说话间,冒顿亲手切下了自己的右耳垂,而后高高举起染血的右耳垂展示给身边众将,最后用力掷向东方,嘶声咆哮:“今日血仇,宁死必报!”
久经奔逃和重创,胡军军心士气已经不稳,多有胡国将领对冒顿心生怨言。
但冒顿都已经漦面了,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以二十余万兵马强攻三千秦军却久攻不下,这不是冒顿一个人的耻辱,而是所有大胡将士的耻辱!胡国将士纷纷抽出匕首,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同声高呼:“今日血仇,宁死必报!”
血液滴落在大地上,标记着他们的仇恨所在!
疤痕会永远留在脸上,时刻提醒他们要报此仇!
原本已经散乱的军心也因为这充满仪式感的举动而又凝聚了几分。
看着身边将士们眼中重新涌出的战意,冒顿略略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完全吐出,西、南两侧竞同时亮起了一大片火光!
冒顿:!!!
吾确实说宁死必报今日血仇。
但吾没说今日就要报此血仇啊!
冒顿赶忙大喝:“全军噤声!”
“继续向西南方向急行!”
“速派斥候探查敌情!”
根本无须冒顿命令,刚刚还同声呐喊的胡军将士们在火光亮起的一瞬间就变成了一群鹌鹑,生怕被秦军察觉了踪迹。
千名斥候当即向西、南两侧奔驰而去。
但还没等这千名斥候探明敌情,便已有六百余名浑身浴血的斥候奔逃而回。
“报!”左臂插着一根弩矢的斥候千夫长戈比雅途狼狈不堪的冲到冒顿身侧,焦声高呼:“单于所料不错!”
“秦军主力就在西南方向!”
“我部斥候遭遇秦军埋伏包围,血战冲杀数日方才得脱!”
冒顿:?
胡军众将:啊?
胡国君臣不由得转头回望那十万秦军所在的东北方向,又转头看看西方秦军,再转头看看南方秦军,最后又将目光落向戈比雅途,每个人的目光都是一片茫然。
戈比雅途见状急了:“单于!秦军主力就在西南方向啊!”
“单于若是继续向西南方向疾驰,定会撞入秦军埋伏之中!”
“还请单于速速决断啊!”
若非戈比雅途浑身浴血、伤势颇重,冒顿甚至都要怀疑他是胡奸了!
手指划过东北、西、南,冒顿发问:“汝说秦军主力在西南方向?”
戈比雅途的声音愈发焦急:“就是如此!”
“秦军主力已在西南方向布置了数道防线,更是依托……”
说话间,戈比雅途顺着冒顿的指引望去,而后戈比雅途后面的话就再难出口。
戈比雅途的目光也从焦急转为茫然:“这这这,怎么到处都是秦军主力啊!”
胡军众将心头涌出相同的念头。
你问我们?
那我们问谁?
明明十天前整片草原都找不到秦军的踪迹,天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从四面八方冒出来了这么多的秦军!冒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