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宗根本没在意吕诺说了什么,只是双眼放光的看着吕诺和他身后仆从们手中的兵刃,声音热切:“手握利刃,五人以上无令聚众!”
“可捉!”
赢政早已遍收天下兵刃,但现在,吕诺并其麾下仆从却尽数手握兵刃。
吕诺并无爵位,府中却有二百余人,这是妥妥的非法聚众。
两罪相加已是严重的刑事犯罪。
无须审问,可以直接抓人了!
邓宗身后一名军法吏却是幽幽道:“二百余人列成军阵,兵锋直指朝廷兵马。”
“下官以为,此实为作乱也!”
私带兵刃和无令聚众只是普通的刑事犯罪,邓宗等人将其抓捕不算军功,只是完成了本职工作。但若是将吕诺定为作乱,那斩下他们的脑袋就算是杀贼,他们的脑袋就变成了首功,虽然于邓宗这等级别的将军而言毫无用处,但对于军法吏们而言却是一顿盛宴。
另一名军法吏又突然开口:“莫要忘了,吾等皆是监御史。”
“故楚县令吕诺私聚二百余兵马,于吾等入陈郡监察之际陡然发难,此实为谋反也!”
如果能把吕诺定为谋反,那就连邓宗也能分润此“战’军功!
又一名军法吏若有所思道:“胡亥之乱刚刚结束,多有楚人因此乱而死,没准吕诺此举就是有心要为某位授首的贼子复仇。”
“亦或许这人就是反贼余孽啊!”
当千名钻研律法、渴望军功的军法吏凑在一起,他们不会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但转瞬之间就能在法律允许的极限范围之内把吕诺安排的明明白白!
没能等到邓宗的回答,吕诺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紧张和谄媚,一边挥手让仆从去取钱财,一边连连拱手,上前示好:“诸位……”
然而没等吕诺话落,邓宗便已爆喝:“今有故楚县令吕诺谋反!”
“众将听令,杀反贼!”
吕诺:!!!
正在上前的吕诺双腿一软,就地滑跪,惊声悲呼:“卑下绝非反贼!”
“弃械!”
“速速弃械跪地以示清白!”
一声令下,吕诺身后的二百余仆从慌忙扔掉了手中兵刃,和吕诺一同跪倒在地。
亳乡庶民们刚被吕诺的族人逼着携农具而来,结果却亲眼目睹了眼前这一幕。
平日里高高在上如坐云端,对他们随意打骂剥削的吕诺和那些为虎作低、凶神恶煞的仆从们此刻却齐齐跪倒在地,摇尾乞怜!
亳乡的天,塌了!
一众亳乡庶民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每个人眼中都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权势滔天如吕诺,也能有今日?
但邓宗却不会减慢分毫,反倒是高声喝令:“捉人,抄家,问罪!”
吕诺赶忙惊呼:“卑下无罪!”
“纵然诸位上官位高权重,亦不能随意捉拿卑下。”
“未经审问定罪又怎能先行抄家?”
“吕县令焉能坐视如此违律之举而不顾?!”
吕苗低垂头颅,不敢和吕诺扯上半点关系。
邓宗任由麾下军法吏如饿狼般冲进吕诺府中,自己驻马于吕诺身前,上半身微微前倾,笑却无笑意的问:“汝自以为无罪?”
见邓宗终于愿意搭理自己了,吕诺赶忙拱手:“卑下虽然曾是故楚县令,但现在却只是一名大秦的守法庶民。”
“卑下奉公守法,不敢触犯律法分毫!”
“何罪之有?”
邓宗对吕诺腰间剑努了努嘴:“既然自以为无罪,那就该理直气壮些。”
“把剑拔出来,站着与本将说话。”
“如此,方才能让本将看到汝的自信!”
吕诺愕然,看向邓宗的目光满是震惊。
上官以为卑下头顶豕脑乎?
吕诺笃定,吕诺若是真如邓宗所说一般站起来拔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