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天下很难不出乱子。
所以扶苏用出了曾被赢政否决的黜陟大使之策。
督办授田是三十六名黜陟大使名义上的主要工作,却绝不是他们的全部工作。
扶苏就是要让这三十六名久战将领率领三万六千名刚从沙场退下来的军法吏囤驻于各郡之中,互相呼应、相互监督,与亲自坐镇内史郡的扶苏共同监察整个天下,将一切动乱的苗头掐灭在摇篮之中。而减免税赋至二十取一、授田、免一年赋等政策再加上扶苏那真金铸就的人设,足够为扶苏攫取堪称愚忠和疯狂的民心。
鼎盛的民心和绝对的暴力,便是扶苏为他的改革选择的护航利剑!
新阳国人们不知扶苏和邓宗的主要目的究竟是什么。
但听得邓宗这番豪言,不少新阳国人却是心生意动。
略一犹豫后,吕臣突然举起右手大喊:“卑下要告发!”
邓宗的目光随之转向吕臣,笑而颔首:“近前言说。”
在几名法吏的引领下,吕臣紧张又激动的走上城墙,面向邓宗拱手一礼,朗声开口:“新阳人吕臣,拜见将军!”
邓宗遍搜脑海,若有所思:“吕臣?”
“昔年本将搬运货物至新阳时,与壮士斗过一场?”
吕苗等新阳县官吏下意识的攥住剑柄,看向吕臣的眼光尽是震惊和愤怒。
好小子,汝非但敢和将军当街斗殴,竟然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汝分明是怕自己死的不够痛快啊!
吕臣倒是没有什么紧张,洒然笑道:“就是吕某。”
“那是吾等的活计,将军一言不发的来抢吾等活计,吕某实在没法一言不发的受着。”
“未曾想,将军今日竞已如此尊崇!”
邓宗笑道:“此事是本将之失。”
“本将本以为那商贾早就已经打点好了关系,却未曾想那商贾入新阳却没请诸位吃酒,一心只求省钱。“今日见本将已为将军,吕壮士后悔吗?”
吕臣摇了摇头:“不后悔。”
“受辱而不鸣,禽兽不如也!”
邓宗看向吕臣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欣赏。
身为庶民却不畏强权,敢于向不公挥拳。
只要此人能在身居高位之后依旧保持如此心性,便必可为邓宗的战友!
邓宗畅快大笑:“善!甚善!”
“吕义士欲要告发谁人,大可畅所欲言!”
“放心,无论那人是否有罪,皆不会有人因今日之事而扰吕义士。”
话落,邓宗回头看了吕苗等人一眼。
吕苗:!
一众新阳官吏赶忙齐齐拱手:“将军所言甚是!”
吕臣看也没看吕苗,直言道:“无碍。”
“陛下厚待吾等,愿予吾等良田耕作,吾等自当臂助陛下!”
“卑下要告发的乃是新阳县亳乡豪强吕诺。”
“新阳县属楚时,吕诺此人曾任新阳县令,彼时吕诺就巧立名目屡屡盘剥,攒下了偌大家业。”“陛下诏令“黔首自实田’之际,吕诺本就拥田广,却还抢在诸多庶民之前将很多庶民的田亩上禀是他的田亩,有民不忿上告,吕诺便令仆从威逼、恐吓甚至是擅杀之。”
“亳乡庶民尽皆敢怒而不敢言!”
“若将军不为亳乡除此大盗,卑下恐即便亳乡万民皆被陛下授田,其田依旧会名为庶民所有、实为吕诺所有!”
邓宗眉头一挑:“果真?”
同为陈郡人,邓宗也听说过吕诺之名,知道吕诺没少做违法乱纪之举,更知道吕诺和陈郡很多官吏都有联系、人脉深广。
邓宗却没想到,吕臣这个庶民竞敢把矛头对准吕诺!
吕臣拱手肃声道:“果真!”
将军莫不是怕了?
邓宗右手按剑,朗声大喝:“枪在手,随本将走!”
“往亳乡,审吕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