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不知道范增已入项梁军中,也并未猜到项梁部做出了根本性的战略转变。
但,扶苏也不需要知道!
当鄂城不失、扶苏部主力战舰抵达战场,大江水道就已被扶苏牢牢攥在手中,位居于项梁部北方、东北、西北方向的大江便是项梁难以逾越的天堑。
项梁部西方鄂渚的入水口位于鄂城上游,水师舰队难以突破鄂城封锁的项梁更没办法渡过鄂渚西进。项梁部南方大冶湖的入水口倒是在鄂城下游、处于项梁的掌控范围之内,但大治湖的本质是大治河,只有在丰水期时,大治河才能漫过地面、汇入大江之中,而在枯水期时,大治河便只能沉降形成大治湖,与大江隔岸遥望。
十二月的大治河无法把河水灌入大江之中,也不能接引项梁的水师进入大治湖中,承载着项梁部兵马渡大冶湖南下!
饶是项梁有千般谋划、万般战略,无论项梁欲进还是欲退,不管项梁最终要去往何方,项梁只有西南方向的鄂渚与雷山之间、东南方向的大冶河与大江之间这两条陆地,以及直接乘船东渡大江这条水路,拢共三条路可走。
当扶苏率秦军主力舰队抵达鄂城附近时,东渡大江这条水路便已被封锁。
当扶苏留下彭越部在东南方向扎硬寨坚守时,东南方向这条陆路便也被封锁。
而当扶苏决定给予杨端和毫无保留的信任、任由杨端和仅率两万残兵抵抗项梁所率的八万余兵马,自率先锋、前、中、右四军在第一时间奔赴西南通道构筑防线时,针对项梁部的包围圈便一
已然成型!
项梁不敢置信的勒马后退,失声惊呼:“怎会如此?!”
范增双眼也瞪的溜圆,连声喃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杨端和已率两万兵马守鄂城近二十日,早已是人困马乏、伤亡惨重。”
“扶苏无惧我军八万大军轻取鄂城乎?!”
“此刻的扶苏理应是在率军驰援鄂城……即便并未率全军驰援鄂城,也理应是在亲率主力驰援鄂城,扶苏怎么可能在此地!”
“昔始皇帝信任杨端和之能,险些坏了秦灭赵之战。”
“今日扶苏凭什么还胆敢信任杨端和之能?”
“这绝非明君所为也!”
范增当然知道留给项梁的路只有一条,范增也想到了扶苏可能会在这条路上布置阻截。
但在范增想来,会拦在这条路上的至多不过是一支偏师、一两万兵马而已。
毕竟之前项梁的战略规划和战略表现一直是要转进巴蜀地,鄂城才是此战的战略要地,扶苏怎么敢让仅率两万残兵的杨端和独对项梁?
范增万万没想到,扶苏会亲自出现在他们面前!
突然出现在此地的扶苏如同一柄利刃般,斩碎了范增的所有谋划!
项声焦声道:“当下局势,为之奈何?!”
龙且、钟离眛等众将纷纷看向项梁,项梁却是第一时间看向范增,诚恳的拱手道:“拜请次将军救吾!”
范增右手快速捋着长须,旁人以为范增是在脑筋急转、腹中筹谋。
但只有范增自己知道,他也没办法了!
“唉””轻声一叹,范增看向项梁拱手一礼道:“吾闻项将军曰:胸怀大志,纵是困于逆境,亦当屈身守分以待天时,方可谓大丈夫!”
“吾以为,此言,甚是!”
“虽然项将军曾被秦通缉、又犯下大罪,但扶苏仁善,更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惩处降将家眷。”“只要项将军自缚请罪、避免一场大战,理应能得扶苏宽恕。”
“即便不能,亦可为军中众将、项氏子弟求得赦免,以待日后良机。”
项声焦声驳斥:“不可!”
“项氏曾不得不屈身于秦,秦何以待项氏?”
“今若再降,秦必愈发苛待项氏!”
“与其被秦国磋磨致死,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