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天都不能多等,赢政强烈的掌控欲和万事皆决于上的执政理念又让赢政不愿将抡才之事完全交给扶苏决定,非要亲自过目所有答卷才能放心。但赢政需要做的事可不只是这些。
天下各地大大小小的政务还都需要由赢政决定,每天至少重达一石的竹简还在等着赢政批复,这些政务更是一天都拖延不得!
这直接导致赢政在那十六天里连久睡带小憩加起来也不足十三个时辰,平均每天睡不了一个时辰。明武科再吏试结束之后嬴政就可以休息了吗?
想得美!
四科考评为上的考生都需要赢政亲自接见、单独考教揣度其性其才、礼贤下士收揽其心,最后再将其安置在合适的职位上。
所以在这过去的七天时间里,赢政只是略略轻松了些许而已,每天的休息时间依旧不足两个时辰!此刻赢政的耳膜甚至能清晰听到他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大脑一片混沌、目光迷离无神。
但相较于身体的疲惫,赢政最难受的却是他的精神!
赢政不愿也无法接受他的衰老,更无法接受紧随于衰老之后的死亡。
朝中也已无人胆敢言说赢政已老,反倒是齐齐吹嘘赢政正值少壮,吹的多了,赢政自己也信了。然而此次高强度的工作却让赢政真切的意识到,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他终于直观感受到了他的无力!
突然间,赢政的双肩传来有力的按压。
懒得回头,只是微微垂眸,赢政便在自己的肩头看到了扶苏的手。
按摩着赢政的肩膀,扶苏温声道:“彭越已是最后一名需要父皇考教的考生。”
“今彭越考评已毕,父皇且先休息休息吧。”
这一次,赢政没有动怒,只是平静的说:“一个月后,各地便当开始准备春耕,官吏现在履任已经有些晚了。”
“明日,仕于地方的法吏务必启程,赶在春耕开始之前履任,以缓官吏之缺。”
“明日之后,大半考生此生都难再见朕一面。”
“今夜,朕理应大宴所有考生,以示恩宠。”
赢政不允许因为他自己的困倦就把宴会改到明天。
赢政自己耽搁一天,就是耽搁天下人一天,这对于大秦而言是多大的损失啊!
扶苏温声笑道:“父皇乃是此次再吏试主考,经由此次吏试入朝的诸法吏皆当认父皇为恩主,若是胆子大些的,甚至可自诩皇帝门生。”
“父皇施于诸考生之恩宠已经甚重,无须苛于一次大宴。”
“若父皇不弃,儿臣愿代父皇宴请所有考生。”
赢政眉头一挑,面露笑意:“汝?”
吾儿欲要借此次大宴拉拢诸官吏乎?
扶苏点了点头:“儿臣以为,父皇可于开宴之际接受诸考生朝拜,而后便可回返宫中休息,余下杂事由儿臣代为操持,由儿臣代父皇展示恩宠。”
“若是父皇对诸法吏的恩宠过甚,儿臣反而担心考生倚宠自重,反欺上官。”
只要赢政露过一面,宴席中的主位就是独属于赢政的,就算是空着,扶苏也不能坐上去,这场宴会的主人究竟是谁,所有考生皆一目了然。
扶苏如何能在赢政的宴席上,用赢政准备的珍馐美酒越过赢政去拉拢考生?
听到扶苏这番谏言后,赢政心中有些失望,却又涌起了浓浓暖流。
朕,又误会了扶苏!
扶苏依旧是那个无甚野心的扶苏,他之所以有此谏也不是为了培植自己的势力,而是因为他心疼朕啊!是啊,扶苏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赢政的声音不由得多了几分慈祥:“吾儿从始至终操持此次再吏试,朕休息之际吾儿亦不能歇,吾儿比朕更加疲累。”
“合该是吾儿去休息,又焉能令吾儿代朕之劳?”
扶苏认真的说:“子曰:有事,弟子服其劳。”
“今父皇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