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真相（二）
玄岫手上的血,来自十台镜。
交付代价从十台镜中出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在妖界浸淫多年，十台镜被养得贪婪太甚。一分仙力不够,还想着吞噬他的身体。
因而发生缠斗,体内关押的叛仙恶灵也趁机作乱。内外交困,费了他些功夫。
镜中缠斗之时，十台镜化实为虚，从百宝袋中逃了出来。等他了事时，周遭已经没了阿遥的气息，就连用仙力相连，也并未得到半分回音。
血顺着他的指节滴落在地上，抬眼看着眼前之人。玄岫已经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顺着明遥残余的气息找到这里，可除了一群令他生厌之人，他还是没有见到明遥的影子。
脸上的笑意也显得潦草。
他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杀心，看着石洞中的三人，又重复问了句：“阿遥呢？″
「咳咳。」
那厢，被掐住脖颈的朝去来被扔了出去，朝去来扶着一旁的石床，和两只晕厥过去的小妖挤在了一处。
玄徽沉下脸，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剑刃，看向玄岫，猜不透他已经知晓几分。身侧，挣脱了玄岫仙力的黑影飘到他身边。感受到她的存在，玄徽余光扫过：“这便是你说的能困住他？”话音未落，不待黑影答，凌厉仙力化作风刃便没入了玄徽的双肩，风刃带着寸劲儿，深入他的血肉之中，随着玄岫的步步上前，在其中翻搅滚动，痛楚难忍，他额间渗出冷汗，再也开不了口。
周遭安静，黑影望向眼前的渺渺仙君，威压之下，她一时也动弹不了，不过她心中倒并不十分惊慌，如今事情虽有变数，但远没有到一败涂地的时候。今日若是此地要死一个，也绝不会是她。
黑影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心中多了几分戏谑。真是不一样了，数百年前，渺渺仙君斩妖除魔，从来都是利落得很，绝不拖泥带水。
现今…步步折磨，不知其中是否又有自己的私心？不过，这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和他的性子一般，不显山不露水，却又直击七寸。
在场之人，心思各异。
玄岫垂眼，看着玄徽，指尖轻动，风刃经由玄徽的灵脉一路深入，在他血肉之中搅动就一个又一个气旋：“她的下落，我不想再重复一次。”灵脉脆弱，从未有人如此行事，不过几息之间，玄徽内衬便被冷汗润湿，痛感如此清晰，就连神思也模糊了几分，却不曾见血。强撑着没有求饶，玄徽握住手中的剑，想起阿娘离世时告诉他的话：“昭昭，不要怕他，他之仙力不过只能动用三四分而已，只要你勤加修炼，定能胜他。”
说谎。
玄徽额上青筋崩起，哪怕他已修至大乘境，哪怕他在仙山之中，已无敌手，但依旧在仙力压制之下喘不过气儿，依旧和当年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就像那些妖物永远卑劣一样，有一半人族血脉的他，又怎么能是仙力化身的褚渺渺的对手。
血丝涨红了双眼，他死死扣住剑鞘，口中开始溢血，心中不甘和怨念一寸寸将他吞噬，终于在那气旋靠近他心口之际，玄徽松了口，咬牙切齿得将字句从嘴里逼出：“我一不一知一道，要问一就一问一他。”他指向缩在一旁的朝去来。
说没说谎，玄岫看得出来，他长睫微抬，风刃发力，玄徽彻底晕死过去。而一旁的朝去来显然识相得多，没得玄岫开口问，便将所做之事倒了个干净：「渺渺仙君，我只是将拘魂之术提前撤了而已，明遥姑娘的去向，要不问问这两个看守的小妖？」
玄岫扫过那张石床。
明遥的气息沾染其中，十分明显。也并无太多打斗的痕迹，若是如朝去来所说，明遥可能是主动离开。
手指轻轻蜷了蜷。
玄岫下意识否认了这种可能，不会，她在十台镜中明明说过，她喜欢自己，会在外面等他。
又怎么会不留只言片语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