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伤处,双眼像是被水洗过,亮得惊人,“玄岫!你要的,我给不起。”
她说得咬牙切齿:“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可以直接抽干你身体里的仙力。”“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是一一”“我知道。”玄岫温柔地打断她的话,将她原本并不想摆上台面的那三个字,提了出来,“天命人。”
“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了。“他弯眼笑笑,“实话实说,我也想过放任你去死。”
“我也想过,多有意思,玄清喊打喊杀的天命人,成了玄徽的妻子。”“所以,从前那些恶念投映到如今的报应折磨,我全盘接受。”他说得坦然,随即像想起什么,双眼之中蕴出不可说的欲色:“你怕我,躲我,我还想过将你囚起来,让你只能见到我一个人,那样你就跑不了了,满心满眼只能是我。”
“但我不甘心。”
他的嘴里骇人之语,一句接着一句:“我想你爱我。”“因而,我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说到此处,他的声音渐缓,变得缱绻又温柔,冰凉的手慢慢收紧,与她重新十指相扣。“我本就是仙山养出的一把剑,如今生出意识,想另择其主。”“你若要我,我就是你的鹰犬;你若不要我……“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恰似春水融尽,夜以继日地奔入草木蔓发之地,生出一片春意。轻柔又坚定的眼神贪婪地轻扫过她的脸,他撑起身子,与她拉近距离,呼吸纠缠之间,他的声音轻不可闻。
“你若不要我…那就亲手杀了我。”
“阿遥,我没有别的结局。无论你选哪种,对我而言,都是极乐。”说完,他的头稍稍往旁边一偏,温软的唇安抚地在明遥眼下落下一吻,又轻轻拭去她眼角不知何时渗出来的泪水。
仿佛还是初见时那个无比体贴的仙君。
明遥僵在原地。
她能感觉得到,就在此时此刻,玄岫的体温正在她手中渐渐消逝。与之相反的,是她越发高涨的火气。
她气得浑身发抖,甚至想狠狠抽眼前这个人十个大耳刮子。回家,还是……他。
在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放上天平之前,明遥从未想过她会犹豫。她不该犹豫的。
一个男人而已。
她看着自己另一只按在他伤处的手,此时此刻也被鲜血染尽,没有仙力,他不多时就会真正死去。
“我要回家。"她喃喃自语。
仙力从他体内又抽走一分。
一声闷哼,她抬眼,那张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心甘情愿地引颈受戮。疯子疯子疯子。
明遥在心里疯狂唾骂,气得想咬人。
僵持良久。
蠢蠢欲动的巴掌还是落在了玄岫脸上,明遥并未收力,霎时,便红了一片。随即,她狼狈地起了身,无师自通地沿着她和玄岫之间那股极为玄妙的联系,将仙力缓缓从她体内散去,回到玄岫体内。最后只给自己留了一分。
心;中怒意未消,她别过脸,冷声警告:“能感觉得到吧,你开了这个口子之后,我随时都能抽掉你身体里的仙力。”“只要我确认一件事,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你和我之间,不会有结果的。我今日并非是对你心软。”她冷硬着态度,说了一堆,却没得到任何反应。攥紧手,朝他看去。
却见他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时,染上红晕,见她看来,他弯起双眼。“阿遥,我是你的了。”
他到底有没有听清自己说了什么啊。
明遥生出对牛弹琴的烦躁。
而躺在地上的渺渺仙君,似乎终于察觉到她的怒意,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起身拍了拍手,含笑看她:“阿遥,我教你仙术吧。”他像是能看破她的心思。
“能窥探人记忆的仙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