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寻常人若无特意学过,这般鲁莽招魂,必定受术法反噬,灵脉因此而废也不是不可能。
这个疯子究竟在想什么?!
数步之遥,被当做疯子的玄岫闭眼,心如止水。他法诀尚且生疏,偶尔停顿,便会被反噬所伤。只是抵不过心魔执拗。
她生魂尚在,却久唤不归,怕是……知晓他所做荒唐之事,不愿见他?棺椁之中,断成两截的红绳分外刺目。
一声轻叹。
她不愿见他也无妨,他以仙力为引,起招魂之术,只要……她能先应他一声。
火
风声猎猎,朝去来关好木窗。
“消失?”
听完玄徽的话,他略微思索了一番。
死魂只在人间停留七日,想要招魂,不是难事,若其他招魂条件满足,却还是感知不到魂体,怕是魂体太弱之故。
这种情况,便需有人凝魂引路。
将猜想说与玄徽,他又从一堆黄符中抽出一张递了过去。“点燃此符后,取尊夫人一点血为引,距离越近,指向越准,所以仙君要想想夫人最可能在什么地方出现,或许能再再见一面。”“多谢。”玄徽接过黄符,仔细收好。
“仙君不必谢我,此次事了之后,还望仙君不要将我的踪迹告知任何人。”“自然。”玄徽颔首应下,“此次是我叨扰师兄了。”目的达成,玄徽也不再多留。
“倒是痴情。”
身后,一直默不出声的鹤翎看着玄徽远去的身影,出言评价。朝去来关上门,扫了眼鹤翎:“说来奇怪,玄徽也是仙山之人,手里也没少沾染你们妖族的血,怎么不见你恨他。”鹤翎闻言白眼一翻:“要挤兑我就直说,没错,我们妖族不像你们人族那般同心共济,一只妖杀了你们人族,你们就得恨上所有的妖。”“我们妖族族群众多,彼此之间也有纠葛,我死在谁手上,自然就最恨谁。”
“原来如此,那说来这渺渺仙君还真是倒霉,直接斩了妖王,却又不对当年参战的妖族赶尽杀绝,白白给自己留下那么多祸患。”朝去来从一堆黄符纸中又扒拉出一张,夹在指间,示意鹤翎为他护法。随着屋内烛光熄灭,他慢慢合眼。
“从前我只觉得这位渺渺仙君是自恃身负仙力,并不将蝼蚁看入眼中,可恨又可憎,可如今又多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再看,倒觉得他…有些可怜和愚蠢。没等鹤翎怒骂他患善可欺,朝去来手中的黄符纸随之化为湮粉,他再睁眼时,眸中渗出森森鬼绿之气,屋外的坟包也接二连三传来异动。他又是一声轻叹:“愚蠢得像是个靶子。”话音落地,术法将成,他体内久未动用的灵力一寸寸被唤醒,从前因渺渺仙君而生的惊惧,也随之而来。
额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往事浮现一一
“踏出这一步,你就是叛仙了,我可杀你。”传说中的渺渺仙君并非凶神恶煞,虽看不清面目,可他眼神始终温和。只是他的心口处,被这位仙君丝丝缕缕的仙力缠得密不透风,只要他稍有异动,就会被搅碎心肺而死。
那种感觉经历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可真是令人胆寒啊。
太久没有动用灵力,他喉中渐有腥甜之气,朝去来不得不摈弃旧日幻像,努力将注意放到眼前。
眼神慢慢失焦,转瞬所见,便已非人间。
熙熙攘攘的幽鬼在整座城池游荡,他以双目得见,太过伤身,光是靠着门外那些养着的坟包借给他的鬼气,他撑不了太久,不过瞬息之间,眼角便有了血痕。
可此法已起,并不能中断。
他几乎即刻便暂且断了与那生魂的联系,咬牙将自己所有可用的力量收束回己身,强行催动术法。
从棺椁中带回的那缕发丝轻飘飘地随术法四散,开始寻找自己的主人。一炷香。
体内不停有血气翻涌,他最多能撑一炷香。只愿事成。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