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拦住其中一个小贩,急声道:“您说的那个瘸腿小哥长什么样啊?”小贩回道:“这哪里敢细看啊?就是挺长得高身板挺结实的吧?怎么了?”林雾知脸色刷地没了血色。
她不敢与人多言,按耐住心底恐慌,跌跌撞撞地往巷子里跑。巷子内果然空无一人。
连青牛都不见了。
林雾知心里瞬间空了一块,整个人好似无魂无魄的躯壳,飘过去。怎么最初踏入此地时,没有发现此地安静得不正常,恐怕会有埋伏呢?她开始回想着郎君当时是否有异常,但当她看到手里的炊饼时,便知道最大的异常就是这了。
郎君恨不得把饭都喂到她嘴里,家里大大小小的事,皆不肯让她劳累,又怎么会指使她去帮他买炊饼呢?
是不是郎君当时已经察觉到危险,所以才故意装作腿痛,找个借口把她支走,想一个人面对这些贼敌的暗杀?
林雾知都快要忘了。
最初见到郎君时,郎君就浑身是血,握着长刀,杀气四溢地躲在草木之中,像只走投无路的凶残野狼。
难不成郎君真的身负血海深仇,此番是被仇敌追杀至此?林雾知终于走到巷子的另一个出口,她微微偏过头,出口两侧的墙壁上果然有纵横交错的刀痕。
她屏住呼吸,小心地探出颤抖指尖,在砖石缝隙里狠狠一抹而过。暗沉的血迹染红了指尖。
被林雾知狠狠瞪了一眼后,裴湛也没有生气,仍旧悄俏跟在林雾知身后。他隐隐明白自己不太对劲,譬如不该在夜幕下追踪自己的弟媳,更不该对弟媳的细腰和朱唇产生什么春色绮念。<1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明知道此事绝不可为,却也一点儿也不想制止自己的行为,仿佛他和崔潜一样,被这女子灌了摄魂汤,迷失了自我。随着林雾知走进小巷后,裴湛寻到一个僻静之处悄然躲着。他微微掀开帷帽青纱,若有所思地盯着林雾知的背影,企图从中思索出自己情绪变化和行为异常的缘由。
直到林雾知被藏在小巷内的几个贼敌按在地上,他也没有丝毫动作。“还是大哥聪慧过人,知道我等打不过三公子,就让我等在此等候,捉住三公子的女人也是一样的!”
“这个小娘皮终于回来了,也不枉费我们在这里等她这么久!行了!把她绑起来吧,捉住三公子后,当着他的面儿,再给我好好奸一奸这小娘皮!”“这,我,我们都上吗?”
“自然!人人有份!也算是犒劳一下弟兄们了,都尝一尝这世家公子的女人,究竟是何等滋味!”
“这个主意简直妙极!三公子好像特别宝贝这个女人呢,折辱她,何尝不是折辱三公子呢?”
“一想起这位眼高于顶的三公子,可能会跪在地上磕头求我们放过他的女人,我就爽得快要飞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个贼人手握寒光烁烁的长刀,团团围住吓得缩在墙角、无措仓惶的林雾知。他们的眼神淫|靡|粘腻,嘴里时不时发出猥琐下流的哼笑。然而他们也只是过过嘴瘾,崔潜未被捉拿之前,他们谁也不敢伤害林雾知。万一崔潜活着回到了洛京,得知他们的暴行后,恐怕会追杀他们至天涯海角,甚至诛灭他们三族了!
林雾知头脑尚且懵懵的。
她方才一心探查阿潜的行踪,完全没料到还有贼人在这里等着她。而她身上连个锋利的发簪都没有,只得掏出珠钗对准这些贼人。炊饼依旧被她紧紧抱在怀里,却是冰凉一片了。
可区区珠钗,哪里敌得过长刀呢?
同时有几把长刀作势朝她劈过来时,她立时吓得双腿打颤,软倒在地上,然后就被贼敌们按住绑了起来,用粗布巾堵住了嘴,连哭都哭不出声音了。而阿潜买给她的珠钗滚落在地后,被贼人狠狠踩在脚下,拧进土里,细小的珍珠纷纷脱落,断碎了一地。
这一瞬间,时间好像凝固了。仿若冥冥之中,也有某种东西随之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