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只等开饭就将鸡腿抢入碗中。
可这一瞬她忽然福灵心至,明白李文进方才打她那一下是为何了。
她已经成婚了,需要收起小女儿轻佻的作态,一言一行都要克制矜持从容起来,免得给郎君丢面子。
然而她这厢在犹豫,李文进却和以前一样不客气,吃完鸡翅吃鸡腿。
林雾知着急地瞪大眸眼,只见崔潜把另一个鸡腿也夹走了。
林雾知:“……”
啊啊啊啊都没了啊啊啊!
心里长长地哀嚎一声,林雾知丧着脸有几分委屈地夹起葱醋鸡翅。
成婚一点儿也不好!
为何需要装矜持啊!
没滋没味地嚼完鸡翅,林雾知低头准备干饭,却有一只酥脆多汁的鸡腿突然出现在碗里。
她微微一愣,顺着公筷缩回的方向望去,崔潜正看着她微微笑着。
倏然间,一种甜涩得好似仲夏月的樱桃一样的滋味在心底蔓延开来。
哎呀呀这这这人真是……
自己怎么不吃给她干嘛她也没有表现得那么爱吃吧?
林雾知轻咬了下唇瓣,莫名做贼心虚地看了一圈——舅父舅母似乎都有心事,并没有在意他们,李文进仍旧傻乎乎地埋头苦吃,眼里只有菜食。
缓缓松了一口气,林雾知这才臊眉耷眼地看向崔潜,做口型:
【给我干嘛?你怎么不吃?】
崔潜也不出声,只在桌下隐蔽处缓缓握住林雾知的小手,揉了又揉,才用指尖在她掌心写字。
【知知爱吃】
一笔一划,蚂蚁爬过一般。
比葫芦鸡的口感还酥麻。
林雾知头快低到碗里了,极担心被别人瞧出她脸色暴红的异样之处,作势要挣开崔潜的手。
崔潜却不依,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根一根地把玩,好似盘什么古玉一般,连茧子都不放过,嘴上还道:“舅母做菜的手艺简直登峰造极,我看就是连郭家酒楼的大厨也远远不如。”
杨代云不禁荡开笑容:“哎呀,你也太会说话了,我这手艺也就是做些家常菜,哪里比得上人家大厨!”
林雾知被刺激得狠了,猛地掐住崔潜的手指骨,这力道实在痛得钻心,崔潜只好松开她,面上却依旧正经地笑吟吟道:“人间至味是家常。山珍海味再惊艳,也抵不过舅母做的这一份简单的烟火气,果真是好厨艺好本事!”
话毕,崔潜回望林雾知,见她绯红着脸怒气冲冲瞪着自己,不由勾唇。
可这一瞬间,他的眼前浮现一张鹅蛋脸的贵妇人,贵妇人笑意盈盈地自身后端出一碗疑似蛋羹的东西:“乖奴奴啊!娘亲试了整整五回!终于做成了,你快来尝一尝味道好不好吃!”
那味道极难吃。
一入口腥气冲喉,如同池子里的僵死许久的鱼卵,再以细品,酸苦饶舌,恍若陈年馊掉的醅浆,此等恶味,就是饕餮来了也得吓得直呕吐。
拜娘亲恐怖的厨艺所赐,崔潜吃什么都觉得极好吃,一点儿也不挑食。
也因此,崔潜是真心实意地觉得杨代云的厨艺很好,很有本事!
“不得了不得了,我家外甥女婿的嘴可真甜!若是今晚有酒,我都想请你好好喝一杯了哈哈哈!”
这许多年,因为许多事,杨代云极少这般开怀畅笑,在昏黄烛火下,隐隐流露出几分年少无邪的情态了。
莫说林雾知和李文进愣了一下,就是李学真都看愣了一会儿。
但不过片刻,李学真跟着笑起来,还让李文进去酒窖里拿壶酒来。
他亲自斟酒,一人一杯,而后举杯站起身道:“夫人说的甚是,大喜的日子怎能没有酒助兴?”
林雾知连忙起身阻止:“舅父还是以茶代酒吧。”
李学真心肺不好,喝不得酒,这事不只她,杨代云也是知道的。
杨代云却道:“放心,你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