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恰巧窗帘被吹起,他鬼使神差地就朝马车里看了过去。这一看就让他再也忘不了,车厢里的少女正拿着一本书,纤长的手指指着上面的字和面前的幼童说些什么。少女半侧着脸,肌肤如雪,眉眼清冷,仿若月宫嫦娥,高贵而疏离。
快马一闪而过,他也没看清这是哪家的车架,回到后军,他旁敲侧击得向同僚们打听,才知道那马车上是韦家女。
她似乎很少下马车,自那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她,可她的脸却在他的梦里越发清晰。
上船后,他在巡视时看到过不少世家贵女站在甲板上赏景,可她依旧从未出现过。直到那日,他从御船上退下是,听到了几位宫女的私语,才知道她竞是晕船,已经下不了床了。
回到自己的船上,他一直坐卧不安,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忧,带着青竹换了一条小船趁夜悄悄离开。
楚地多产橘,橘子可以缓解晕船,小船靠岸后,他便隐入了两岸的山林,去寻快要成熟的橘子。
次日天将破晓时分,他才带着小半兜橘子回来,青竹在小船上已是心急如焚,“郎君,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要赶不上大船了。”“无妨,我心里有数,走吧。”
重重浓雾中,一叶扁舟在江上快速穿梭,终于赶在天大亮前回到了大船上。他片刻未曾休息,便找了个理由,将手中的橘子进献给了太后。此刻听闻她收到了橘子,他心里高兴又忐忑,高兴他的东西终于能到达她面前,又忐忑她会嫌弃而不用。
直到次日黄昏时分,他看见她出现在了甲板上,确认是她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瞬。一缕江风拂过,带起她的一片衣角,让他想起小时候阿娘故事里的月宫嫦娥。
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看了过来,并向他微微点头致意,而后回了舱房。他看着她的背影,难掩心中的激动。
晚间就寝时,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从军近十年,他以为自己在杀伐中已经变得心如铁石,可是如今,却有一个小娘子让他牵肠挂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不见她便觉得挠心挠肺,见着她却又胆怯紧张。一夜无眠,次日清晨,前来迎接御驾的陆绶带着人到了,他陪同一起去拜见陛下。两人也许久不见了,从御船回来后,陆绶便拿出了专程带来的美酒,欲与他不醉不归。
突然外面吵嚷起来,陆绶不耐,唤人进来问话得知是韦家四娘子高热,太后急召太医。他手中的酒杯应声而落,焦急的问话脱口而出,“四娘子很严重吗,太医去了吗?”
小兵也不知内情,期期艾艾说不出什么,陆绶似乎明白了,挥手让小兵下去,而后捡起地上的碎瓷片。沉默半晌后,问道:“这个韦四娘子,你很关心她?为何如此?”
他下意识就要回答,却又愣住了,是啊,为什么这么在意她呢?他的迟疑,越发让陆绶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你心悦她!多久了?”陆绶的话如醍醐灌顶,让他茅塞顿开,这些日子的反常都有了来由。是了,若非心悦她,又如何会如此牵肠挂肚?他仿佛感觉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你心悦她”这几个字一直再回响.……….陆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起身走到他旁边,与他并肩坐下,语气里带着不忍说道:“那你知不知道,韦家和裴家已经在议亲了?韦四娘子是要嫁给裴家三郎的,那裴三郎玉树临风,文采斐然,与之前被霍冲虐杀的王家六郎并称′河东双璧。”
他的脸上瞬间没了血色,陆绶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趁现在陷得不深,当断则断吧,否则苦得是你自己。你应当也明白,韦家那样的家族,是不会把女儿嫁给我们这样战场搏命的武将的,长痛不如短痛。”陆绶走后,他坐在原地久久未动,心似掉入了无底洞,一直往下7..后面几日,他努力让自己忙起来,想要将她的身影赶出自己的心神。他不停的往来各艘船上巡逻,却每一次都避开韦家的船,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