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棒梗缩在火车站附近一个废弃仓库的角落里,身下的破草席散发着不好闻的霉味。
铁皮屋顶有缝隙,透进来的月光和冷风都让人觉得冰凉。
仓库里的气味混杂,有劣质煤烟味儿,也有久未清洁的汗味和一些说不清的馊味。
几盏不太亮的煤油灯照着这个拥挤的地方,一群和棒梗年纪差不多的孩子挤在一起取暖,其中几个腿脚或手臂看起来不大灵便,眼神空洞。
偶尔有细微的哭声传来。
棒梗把脸埋在膝盖中间,冻得厉害,肚子也饿得发疼。
他特别想家。
想起家里煤炉上那碗能暖身子的棒子面糊糊,想起奶奶贾张氏那张总唠叨但也疼他的脸,想起妈妈秦淮茹忙完一天活回来看他的眼神,甚至有点想那个总被他作弄的妹妹小当。
也想起前两天那瓶用偷来的钱买的北冰洋汽水,那甜甜的滋味现在像是个遥远的梦。
他后悔极了,不该去合作社,不该让人看见他有“钱”,更不该轻易相信那个夸他机灵、给他糖吃的陌生“叔叔”。
恐惧和悔恨搅得他心里难受。
“妈的,今天又要饿肚子了!”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骂骂咧咧,把旁边一个装着零星几个硬币的破碗踢翻了。
他是管事的“刀疤刘”,主要负责盯着外面的“活”和教训孩子。
“疤脸刘,别急啊。
这不还有个新人没开张吗?”一个叫“耗子”的瘦子凑过来,眼睛往棒梗这边瞟了瞟,“这小子倔,昨天还跑,我看就他了!搞点“样子’,明天往火车站前一放,准能要来钱!”
棒梗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搞点样子”是什么意思一就是像角落里那几个孩子一样。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耗子说得对!”刀疤刘哼了一声,转向棒梗,“小崽子,给脸不要脸!今天就让你明白明白!哥几个,按住他!先弄一条腿!”他朝旁边几个成年乞丐喊道。
两个粗壮的乞丐立刻上来,冰冷粗糙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抓住了棒梗细瘦的胳膊,把他从草席上拽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你们这群坏人!”棒梗拼命挣扎,扭动身体,尖声哭喊,“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妈!你们不会有好下场!!”泪水流了他一脸。
“小崽子劲儿还挺大!找死!”一个按着他的乞丐被踢了小腿一下,骂着抬手就要打。
“跟个小崽子废什么话!”刀疤刘不耐烦地走过来,从旁边杂物堆里抄起一根看着就沉的旧木棍,径直朝被按在地上的棒梗走去。
棍子停在了棒梗瑟瑟发抖的右腿上方。
“别怨爷,这世道,不整点惨相,没大钱!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
棒梗的脸被按在冰冷的地上,满嘴都是尘土味。
绝望笼罩了他。
完了,他想,真的完了!他要像那些人一样爬着讨饭了!再也见不到妈妈和家了!“妈一一!救我!”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声音里全是恐惧和无助。
就在棍子要落下那一瞬间一
“不许动!警察!”一声大喝在仓库门口响起!
“眶当!”一声,那扇破旧的木门被大力撞开!几道强光手电筒的光束直射进来,照亮了整个仓库!刀疤刘吓得手一松,棍子“咣当”掉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
“警察!抱头!蹲下!”“全都不许动!”
伴随着命令声,十几个穿着深蓝警服的民警迅速冲了进来。
他们动作很快,分工明确,几个想反抗的乞丐立刻被按倒,手铐“咔嚓”锁上了手腕。
“我的腿……妈……”棒梗脑子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后升起一丝庆幸,身体止不住地发抖,只能无意识地哭。
一个年轻干练的民警(小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