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就厂里发的点福利。”
闫阜贵嗓门提高了:“福利?轧钢厂发香肠?哄你三大爷吧?”
他凑得更近,压低声音:“是不是帮人修机器,人家酬劳的?我看像香肠!”
李卫东没法,解开纸包一小角一一红亮的香肠油光光的。
闫阜贵咽了口唾沫,眼睛直盯着:“好家伙!十斤?这得费多少肉票!瞧瞧这……
他搓着手,挤着笑:“卫东啊,匀三大爷一截儿行不?添个菜!”
李卫东心里警惕:闫家人抠门又爱占小便宜,给他一点,全院都得来要。
他摇头:“三大爷,对不住,这是香肠厂送的谢礼。
陈雪身子重,得补补。”
闫阜贵脸一下拉长了,哼了一声:“行!人家攀上高枝了!咱平头百姓,闻闻味儿就够咯!”说完一扭身,摔门进屋了。
李卫东没理他,提着包回家。
陈雪关上门,借着灯解开纸包,眼睛亮了:“呀!真是香肠!”
她捻起一段,手指沾了点油,“这东西金贵,年节才供应一回!”
李卫东帮她解围裙,把修机器的事细说一遍:“……那王厂长人实在,非给塞上。”
陈雪听得眉开眼笑,捧着丈夫的脸亲了一下:“真好!还是我男人有本事!”
她脑子转得快:“晚上就切一盘!炒蒜苗,香得很!”说着从柜子里翻出蒜头剥起来。
李卫东看她高兴的样子,心里也踏实:妻子怀孕后难得胃口好,这香肠正合适。
没过多久,屋外动静就大了。
香气一起锅一香肠的油香混着蒜苗香,在冷风里散得飞快!
前院西厢房,三大妈补着裤子,猛地吸鼻子,撂下针跑窗口:“老头子!闻见没?李家炒香肠呢!”闫阜贵在炉边生闷气:“哼!显摆啥!小气!”
二大妈在自家窗下喂鸡,手里的玉米粒撒了:“哎呦,这味儿……真香!”后院贾家更热闹。棒梗扒着门缝哭:“奶奶!香肠!我要吃!”
贾张氏打他背:“吃吃吃!那是人家的!馋死你!”
嘴上骂着,自己眼睛也使劲往东厢房方向瞟。
秦淮茹默默纳着鞋底,心里有点酸:自己当年怀孩子那会儿,鸡蛋都省给孩子吃了,哪尝过这个。陈雪没留意这些,灶台前哼着小调。
铁锅里滋啦响,香肠片卷边,蒜苗油绿配着红肉,冒着热气。
李卫东端盘子放桌上,捻起一片尝尝:“嗯,香!比鸽子市买的强!”
第二天下午,一辆黑色伏尔加驶入苍松翠柏环绕的庭院。
车刚停稳,轧钢厂副厂长李怀德就麻利地下车。
“卫东,何师傅,到了。”
李卫东推门下车。
他暗暗吸了口气,压下心头那点不该有的波澜,尽量让目光沉静地扫过眼前的青砖灰瓦、精心打理的盆这地方,肃穆中带着点古旧的书香气,和他熟悉的车机油污味截然不同。
随后下来的何雨柱,也就是傻柱,拎着沉甸甸的厨具帆布包。
他穿了最干净的工装外套,里面浆过的白汗衫领子硬挺着,
憨厚的脸上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束,眼睛忍不住四下里打量,尤其在看到那扇厚重的红木雕花门时停顿了一下。
空气很安静,带着点松针的清气,远处似乎有鸟叫。
傻柱心里有点打鼓,这排场比他跑过的大宅门还讲究些。
李怀德习惯性地整了下自己那同样崭新、但领口略紧的干部服,低声跟迎上来的秘书交代了几句。秘书点点头,转向李卫东和何雨柱,脸上挂着机关里标准的微笑:“李副厂长,两位同志,请这边来,首长在书房。”
走在厚实的地毯上,脚步声几乎被吞没,只剩下各自的心跳在胸腔里闷响。
明亮宽敞、弥漫着书墨香的客厅里,李怀德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