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棠急冲冲闯进去时,一眼看到皇兄的贴身侍卫守忠跪在太子面前,请罪。
太子殿下正在看书,修长的手指缓慢地划过书页。
闻言,他头也没抬,淡淡道,“继续打。”
谢明棠打了个哆嗦,觉得那鞭子就像抽到她身上似的,疼得她吸气。
一时情急,她忘了,观礼台上皇兄还因为这奴隶生她的气。
他现在定然在气头上。
“谢满满,还要藏在那里多久?”
冷不丁的一句,吓得谢明棠手一抖。
退无可退,她只好硬着头皮掀开帘笼,磨磨蹭蹭地进去。
帐内热气腾腾,熏得她脸颊升温。
她低着头,悄悄扫了一圈,发现太子坐在主位上。太子对面,竖着一个架子,那奴隶就被绑在上面。
“自己一个人?又没带侍女?”太子睨她一眼,继续看书,只是腾出只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活蹦乱跳的,不烧了?”
谢明棠连忙收回目光,乖乖坐过去,不高兴地嘟囔,“椿榕在外面呢,什么‘又’。”
太子轻笑一声,摸了摸她的额头,“嗯,真的不烧了。”
说完,他瞥了眼自公主进来后便停手的守忠,“不是让你继续打?”
话落,沉闷的鞭声继续响起。守忠喘着粗气,质问他跟公主殿下有什么关系。
谢明棠听得心惊胆战,生怕男人说出些什么。
但他就像个哑巴,一字不吭,偶尔发出几声压抑不住的闷哼。
谢明棠偷偷看过去。
这奴隶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健硕的身体被捆在架子上,手脚皆被铁链牢牢拴住,身上全是血,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来我这做什么?回去歇着吧。”太子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林中夜里危险,既然你醒了,收拾一下准备回京。”
谢明棠不想回去。
她转了转眼珠,连忙转移话题,“那刺客查出来了吗?还有突然暴动的野兽……”
“赵历是军里的老人,安安稳稳呆了两三年,为何突然行刺,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太子毫不避讳,“太医从他血里找到了菱花草。”
“菱花草和人血融为一体后,可以成为最猛烈的药引,吸引野兽。”
谢明棠一怔,“真是他的血?”
当时情况紧急,她只是猜测可能跟刺客身上异常的苦味有关。
毕竟,只要那个刺客受伤流血,就会有苦味溢出来,那群野兽也更加暴躁。
太子点点头,终于合上书,抬头看她,“满满聪明敏锐,最先发现了这点。”
听到他表扬自己,谢明棠扬了扬唇,眼神得意,她嘿嘿笑了两声,毫不谦虚地吹嘘自己。
太子睨她一眼,哭笑不得,“谢满满,尾巴甩得太快了。”
谢明棠一顿,刚要反驳她哪里有尾巴,接着反应过来,羞得脸颊通红,“皇兄!你才是小狗!”
太子嘴角微扬,看着张牙舞爪的妹妹,神情宠溺。
“见没见过公主殿下?”忽然,一道鞭声重重落下。
谢明棠一僵,笑意尽褪。
奴隶身上又落下了很多血痕。
听到质问,他终于动了下,缓缓抬头,看向主位上尊贵优雅的两位殿下。
他扫了一眼太子,目光落在公主身上。
谢明棠吸了口气。
男人神情晦暗,冷冷勾了勾唇,似在嘲讽。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就像被狼王锁定,谢明棠后背激起了一身冷汗。
“他……”她不禁呢喃出声。
奴隶张狂一笑,眼神锐利如刀,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这个奴隶一定认出了她。
谢明棠呼吸急促。
“皇兄,”谢明棠凑到太子旁边,搂住他的胳膊,不停摇晃,“皇兄,既然都查得差不多了,还打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