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朱雀穿过阴湿的云海,安稳落于韩舒先前开辟的深山空地。
实际上,国家对空域的监测,还没到不由分说就动手的地步,但缺乏遮蔽能力的机关兽,确实容易暴露在军事视野之中,韩舒要避免由此引发的一系列麻烦,尤其是在身旁跟着另一个人的情况下。“真好看啊,坐飞机可看不到这样的光景···”返回陆地,诸葛萌感到有些意犹未尽,考虑到国家政策的诸多限制,只好作罢。
夜色彻底落下,云翳笼罩的阴郁天空在春日中说不上浪漫,连半点忽闪的星子都瞧不见。
诸葛萌看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是19:03.
“该回去了。虽说还想尝一尝爷爷的手艺,可今晚有族内的聚餐,就不继续打扰了。”
“那我送你。”韩舒抬起衣袖,感觉一股柔软温暖缠上手腕后,驱使金光流散,遁行千里。武侯祠堂下的遗迹空间依旧阴凉,摆放在青铜火兽后背的草稿图纸似乎被人翻阅过。
进出地下的人,基本都是武侯派的小辈,诸葛萌没多在意,用石块压起了草稿,踩着小碎步跑到了隧道的转角。
“明天见啦!”她半只脚迈上台阶,后仰着身子挥手。
看见韩舒同样挥手,诸葛萌才三步一小跳地出了地洞口。
诸葛八卦村内,除了那些外来谋生意的,在村的全部人都能攀得上亲戚,但异人和普通人又勉强划分了界限,所以祭祀后的午餐是全村参与,晚饭则只有圈里人。
“我回来啦。”
诸葛萌吃的是同龄人那一桌,推开酒店包厢的大门时,饭局的上座还给她空着。
现代人极少论辈分儿,也就同龄人聚在一起会毫无避讳地开玩笑。
诸葛青看见来人,连“大萌”都不喊了,开口就是一句:“来,姑妈,请上座。”
诸葛萌此时心情大好,哼着轻快小曲儿,大大方方落座,将面前的一整套餐具转到了诸葛青的面前。“来,给你姑妈烫个碗筷。”
诸葛青眯缝着狐狸眼,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一边将热水倒入碗中。
“大萌,你今天转性子了啊?”
容光焕发,面色红润,是撞上什么好事了?
诸葛萌的视线已然在餐桌饭菜游离,“我可没变,倒是你的气色变了。事情都想通了嘛?”“还有机会的,毕竞我还年轻。”诸葛青递还餐具,狐狸眼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神色,饭局的氛围变得僵硬沉闷。
嘴上这么说,但明眼人都能瞧出诸葛青心中的郁结。
作为诸葛世家近几十年来最为天才的存在,在七岁时,诸葛青仅用两天便得了感,不到7年的时间,便掌握了天地人神全部的四盘法术。
他先天天赋高,所付出的后天努力同样远超同龄人,除了神妙的奇门术法之外,甚至连油锤灌顶和铁尺拍肋之类粗浅的硬气功也要修习。
就在前不久,诸葛青自信满满地站在父亲面前,想要继承武侯遗产中仅剩的一部分。
可惜,最终他没有顺利接收,挑战遗产的失败,在他心中种下了不安定的种子,并逐渐生根发芽,他感觉遇见了前所未有的瓶颈,有一道坎儿迈不过去了。
“没事,慢慢来。”诸葛观和诸葛升同样安慰了一句。
两人偷偷对视一眼,彼此的心虚心知肚明,说实话,在得知诸葛青吃瘪后,他们是有一点幸灾乐祸在里面的。
在诸葛观和诸葛升看来,青这家伙不仅是堂兄弟,更是可恶的“别人家的小孩”,父母对诸葛青的称赞,是童年中极度憋屈的一部分回忆。
“放宽心,放宽心,你就是压力太大,偶像包袱太重了。”诸葛萌拍了拍诸葛青的肩膀,“学一学姑妈,万事想开一点。”
“老祖《诫子书》中都说啦,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一个人须恬淡寡欲方可有明确的志向,须清静才能达到深远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