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内里,气氛正好。
石桌之上,楚河汉界分明。
两个加起来一百大几的老顽童正为一步棋的落子而吹胡子瞪眼。
忙完了报信差事的清源,似乎心里一直惦记着棋局,赶忙凑上前打量。
看得津津有味的同时,时不时还敢出声拱火,惹来两位长辈的同时怒视。
陈浊正想着是不是该去厨房里张罗些酒菜,好叫这场面更热闹些。
却见先前被晾在一旁的吴振山已是满脸堆笑,快步迎了上来,姿态放得极低。
“陈兄,几日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
他这番话说的由衷,并无半分虚假。
眼下前后也不过八九天的功夫不见,可眼前的陈浊比之先前的变化可不是一点半点。
光是肉眼打量上去,便能见其一身气血之雄浑,竟是比当初在南风岛上时还强盛了不止一筹。迈步之间,龙行虎步。
一呼一吸,气血绵长。
而且整个人往那一站,虽然脸上笑意盈盈,看起来松松垮垮的。
可浑身上下,却是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凶厉气势,伴随着不经意间的情绪变化,扑面而来。直叫他这个同样换血多次的二练武夫,都感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
“吴兄说笑了。”
陈浊笑着摆了摆手,将人引至石桌旁坐下。
顺便招呼一旁没点眼力劲的清源赶紧往上端些茶水、小食之类,这才转头又朝这位吴大少笑道:“我这点微末道行,又哪里能入得了吴兄的法眼。”
只是在心头内里却是暗自打鼓,思绪转的飞快。
往日里他与这位吴三少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虽同在海巡司共事,也曾一同对敌,但终究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
甚至比不得方烈、秦霜、厉小棠等人来的更亲近些。
其人今日这般郑重来访,着实是有些出人意料。
“诶!陈兄此言差矣不是!”
吴振山闻言,当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神情肃然。
“你如今的名声,怕是早已传遍了整个清河郡城!
吴某此番前来,也正是顺势为陈兄道贺而来!”
“道贺?”
陈浊一愣。
“我可是都听人说了,前番那为祸珠池的魔门妖人,虽说是被关大统领亲自出手斩杀。
可若非是陈兄你挺身而出,以身为饵,将其人从莽雀山深处引出,又哪里能有后面的事?”吴振山一脸的钦佩与叹服,演技精湛,好似当天他也在场,亲眼所见。
“那可是四练大成的魔道巨擘!
陈兄你都敢站出来,当真是好胆色,好魄力!
吴某着实佩服,佩服的紧那!”
陈浊闻言打哈哈,心中暗自失笑。
他哪里知道,眼下距离事情不过才过去了两三天不到,竟然就传的如此神乎其技。
而吴振山口中的版本,又是从哪个说书先生嘴里听来的?
还以身为饵?
之前没见过,心里对四练武夫的实力没个概念的时候倒也还能说说。
可当亲自直面过后,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光是当时被那魔教妖人用气势锁定住的那一刻,陈浊脑海里都快闪过走马灯了。
但凡下次还有这事,爱谁去谁去,他自己肯定是去不了一点。
别说是有师傅压阵了,就算是关大统领在背后站着,他都不带干的。
无它,小命只有一条!
不过嘛,眼下这名声既然已经传出去了。
自己要是再强烈否认推诿的话,倒显得有些虚伪了。
陈浊索性便也顺水推舟,摆了摆手,摆出满脸的谦逊。
“哪里、哪里,都是关大统领神威盖世,武功天下无双。
我也不过是恰逢其会,就跟在后面摇旗呐喊罢了,当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