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微变。
转而落在吴振山身上的视线,便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十几个呼吸之后,陈浊只觉得自己的状态尽数调整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就是现在!
他五指抓住长弓,有条不紊的抽箭、搭弓。
双耳微动,进而在那呼啸个不停的阵阵大风中,极其精准的捕捉到了一丝规律性的间歇。
待风止的一刹那,全身的肌肉顺时绷紧。
所有的气力都通过舒展的大筋,毫无保留地灌注到了弓身之上,陡然拉开!
那张由上好牛筋揉制而成的弓弦,此刻竟也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裂就在其上势能积蓄到极致的一刹那,陈浊陡然双眼一眨,松手一放!
崩!
箭如流星,贯穿长空!
在所有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带起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悍然射向远方标靶。
啪!
一声无比清脆的响动,骤然自远处靶心传来。
抬眼望去,箭矢正中靶心。
而这已经就有够出奇,可更让围观几人惊的合不拢嘴的非是如此。
而是陈浊射出的这一箭,竟然直接从先前吴振山那根箭矢的尾部射入,硬生生的将其从中劈成了两半!残破的箭羽跌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此刻的靶心之上,便只剩下了一支兀自颤动不休的箭矢。
谁胜谁负,不言而喻。
陈浊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弓,遥遥拱了拱手。
“吴兄,承让了。”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只觉得身上肌肉居然隐隐有些酸痛。
别看方才他只是射出了一箭,可这短短时间内所消耗的精力,几乎都快比得上当初和那刘凌川的一场厮杀了。
也难怪这武行当中,会专门有人以弓箭来打熬力气。
甚至将一身武艺都寄托在一张弓箭之上,果然是有些说法在里面的。
“陈兄弟,你这射艺可不像是第一次摸弓的样子!”
方烈第一个从惊奇中回过神来,三两步冲到陈浊身边。
脸上的笑意不加掩饰,简直比自己赢了还要开心。
不过他自己本也精通射艺,自也瞧出了些端倪。
陈浊的射艺着实平平,不像是经过专人教导训练的样子。
能有眼下这般战况,着实是天时、地利、人和都站在了他一边。
但凡缺少了那么一点,方才那一箭可能也会上靶。
但绝不会像眼下这样,赢得轻松写意。
“侥幸、侥幸,吴兄的射艺我是佩服的,只是眼下未曾认真罢了。
若再比过一长,谁胜谁负尚不得而知。”
陈浊也没什么上嘴脸的想法,连连摆手。
吴振山死死地盯着地上那被劈成两半的箭矢,久久没能回神。
过了半响之后,这才缓缓抬起头,脸上的那股子变僵的笑容渐渐散去,复归正常。
“这一番比试,是我输了。”
这位吴家的三公子也没耍什么无赖,大大方方的认了输。
陈浊笑的真诚:
“大家聚在一起玩耍罢了,什么输赢不重要,也当不得真。
几位都是沉浸此道多年的老手,往后若是有机会,还要几位多多指点小弟一番才是。”
秦霜、厉小棠、赵广等人亦是凑上前来,七嘴八舌的笑着打趣。
正要起哄说再玩上一番,看看究竟谁才是射艺头名。
就看到一名传令兵神色匆匆的自远处快步跑来。
“诸位队主!”
“大统领有请,速至中军大帐议事!”
几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流露出几分莫名不解。
心想这是生了什么事,往常却也从来没遇到过这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