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白亦非和明珠夫人两人皆默然无声。
在听完了明珠夫人的话后，白亦非在脑海中不断地思考，想要弄明白庄渊到底是什么意思。一门香粉生意，让白氏一族去楚国投资也就罢了，但为何非要带走自己的表妹明珠夫人呢？确实，明珠夫人制香的技艺非常高超，从正常的生意角度来说，要求掌握具有真本事的工匠，防止技术泄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很多商人都是这么做的，不管是酿酒的，还是打铁的，一个工艺精湛的老师傅都是宝。
可关键是，明珠夫人不是一般人，是不可能按照民间正常的商业行为去对待的。
难道说……对方压根没打算合作，所以才用这样的理由来婉拒？
这是白亦非脑海中蹦出来的第一个结论，他认为庄渊不过是在用一种冒犯的方式，委婉的拒绝白氏一族提出的合作条件。
可如果要不是的话，那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不管是什么理由，如果当时庄渊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至少可以看出来，对方对于赣国压根没有放在眼里连堂堂一国夫人都敢说要拐走，这可不是一般的嚣张。
虽说对方，或者说楚国现在确实有这个实力，但这态度也未免太猖狂了一些。
又或者说，庄渊其实是不放心白氏一族，担心这是辑国的阴谋？
毕竞幛国不是没有先例，就比如送郑国去秦国修渠，看似低头，其实目的也是相当不纯的。万一庄渊认为，这是幛国对楚国来的一出相同戏码，因此心怀戒备和警惕呢？
这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幛国可是有“前科”的，这也是幛国对抗强国时，习惯用的一种软性对抗政策。何况这次的事，跟“疲秦计”是有相似之处的，都是由韩国一方主动向一个更强大的邻国，提供一个需要对方投入资源的长期项目。
庄渊身为楚国大司马，必然熟知历史，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可能是棹国针对楚国的一场“疲楚计”或“控楚计”。
哪怕白氏一族初衷是私利，但如果韩王或其他势力后期突然中途插手，将生意变为政治工具呢？毕竟按照白氏一族最初的设想，核心技术和生产地方都在悼国境内，这对庄渊和楚国而言，可是蕴含巨大风险。
万一有一天双方交恶，幛国可以瞬间切断产品的供应，让楚国前期投入化为泡沫，造成巨大经济损失。而且先前的条件下，庄渊无法真正掌控核心技术，而明珠夫人和白氏一族的承诺在国与国的利益面前毫无分量可言。
因此，庄渊才会提出的两个条件一一厂在楚、人在楚。
这本质上是将“工坊”和“技术”两个核心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从此，生意的主导权完全在楚国，白氏一族和幛国反而变成了单纯的销售代理人和利润分享者，失去了反制和要挟楚国的能力。
而至于明珠夫人……
对方之所以会提出那种看似过分的条件，恐怕也正是因为她的身份。
毕竟明珠夫人是这门生意的技术核心，同时也是幛国的政治符号，她要是留在幛国境内，这个生意就会永远有一个通向韩国高层的政治接口。
所以白亦非怀疑，庄渊应该是看穿了韩国或者白家可能存在着更深层的意图一一即通过明珠夫人这个枢纽，将原本的经济合作逐步转化为政治影响的可能性！
因此对方才会提出将明珠夫人拐到楚国，目的很可能就是为了切断这个潜在的“政治枢纽”，将她脱离悼国的政治中心，只局限于商业领域，而无法成为辑国的政治筹码……
原来如此！
白亦非思索良久，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有一种明悟一切的释然。
明珠夫人见白亦非冰冷的表情忽然化开，就知道他肯定是想明白了什么，于是迫不及待的问道：“表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呵呵，不愧是这个天下最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