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庇谁。”
“好。”
青年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听到楼筠的话,乖巧地点头答应。
楼筠也没了话,起身想走,衣袖间传来一股拉力。
转身,青年捏在她衣袍间的指尖泛白,漂亮的指骨紧紧攥着布料,深怕它从中溜了去。
楼筠的视线从下向上转去,猝不及防撞进一片不安的瞳孔中,柔顺的发丝垂落两侧,明明是在正常不过的装扮,在这双眼睛的映衬下,全然被落寂腌入味。
裴卿不知道吧,他现在这个样子,好像被一场倾盆大雨淋湿了的小狗,呜咽着跑回家,想扑进主人怀里寻求安慰,但又因身上脏污而站在屋外,徘徊不敢进屋。
无端的,楼筠的心里瞬间软了下去,眉眼在那一刻化开。
楼筠估计不知道吧,那一瞬间卸下冰冷的样子,就像千年的雪山融化,露出青葱草地,草地上在一瞬间绽放了万朵花蕊。
裴卿蓦然瞧痴了,这张脸他分明瞧过无数遍的,甚至这张脸的每一个阶段的变化,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原来同一张脸,在不同人身上的感觉差距会如此之大吗?裴卿的样貌已经是人间绝色了,世间能胜过他那张脸的人,不过一手。
且不说他天天瞧自己,就能对美色彻底免疫。再者楼筠长得再好看,他这么些年看楼泽桉的脸也看腻了,按理来说不该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才是。
但他现下怦然跳动的心绪,显然不算平静。
奇怪?他也没有生病才是?
下意识要伸手搭在腕间为自己诊治,就见面前的人,斜了斜脑袋,神色慵懒带着些挑弄的意味,发出一声:“嗯?”
不知为何,刚刚还想要强留下人问个清楚的帝师,突然怯了场。
他想问:
为什么今天早上那么冷淡。
为什么今天早上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一天都若有若无地在和他保持距离......
越想,青年心里越是委屈。他不是情绪外放的人,阿紫用了四年,才得以让他在吃食方面以及犯胃疾的时候才会稍微显露一点自己的情绪。
可一旦对上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三岁的人,他就好像与人对调了一般,控制不住地想让对方察觉自己的情绪,想把心里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展现出来。
想放肆,任性一回,上次吃饭也好,这次被刻意冷落也好。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试探楼筠的底线,想看看对方到底能忍受他多少。
如果没探到地他就跟变成贪婪的野兽了一样,开始疯狂向前入侵,直到楼筠把底线划出的时候才稍稍克制。
但下一瞬心里又会莫名涌现一股酸涩的情绪,鼓鼓囊囊地压在胸口,不断叫嚣着: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再宠宠我呢?为什么不能开口哄哄我呢?为什么不能再关注我一点呢?
二十二年来头一次面临这样波涛汹涌的情绪,裴卿直接宕机在原地。
他......他是不是坏掉了啊?
这种让人害怕的情绪,怎么会是他心里产生的呢?要是师父知道了,肯定会痛斥他这些年来学的君子礼仪都白学了。
而且,如果楼筠知道他心里对她索求那么多的话,是不是也会感到害怕,厌弃,然后离开他呢?
一想到楼筠可能会用恶心,讨厌的眼神看他,裴卿就觉得喘不上气,眼睛一片酸涩。
然后楼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青年的神色从不安直接转到失落,最后变成心如死灰。
裴卿实在藏不住情绪,害怕几乎要将人淹了去,眼尾就那样慢慢被染上红色。
饶是楼筠自以为没有人的情绪能逃过她的眼睛,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裴卿这情绪来的太突然也太无厘头了些。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会因为自己的一个臆想而吓到落泪。
但青年这幅宛若要被抛弃的可怜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