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吃辣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道剁椒鱼头裴卿就碰不得了,想要劝阻的话刚到嘴边。
就见青年已经把鱼肉夹进嘴里了。
... ...
楼筠心道要遭,果不其然,剁椒鱼头的辣度根本不是另外两道菜可以匹敌的。
裴卿直接被辣的直呛咳起来,又碍着君子修养,只敢掩唇低咳,连多放点声音出来都不愿意。
看着青年一点点弯下腰身,咳到发红的脖颈,楼筠忙走到裴卿身边,想要为其顺下气。
却因青年悬挂在眼角的泪珠一愣,裴卿咳的浑身发抖,察觉到旁人的靠近,伸出来的指骨都泛着绯色,这抹绯色好像也跟着蔓延到了眼角。
手指轻轻拽动她的衣袖,青年强睁开眼,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蕴着水雾的眸子里带着明晃晃的安抚意味,像是在让楼筠不要担心了一样。
阴暗的情绪不断翻涌,像被阴湿的沼泽地缠上,暴虐的情绪叫嚣着让她狠狠将青年按在桌上,让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染上惊惧,葱白如玉的指骨只能虚虚搭在她的衣襟上。
楼筠晃了晃神,按住额角,奇怪,上一世登上皇位后的暴虐情绪明明经过这一世二十几年的调养已不再发作。
怎么对裴卿就如此按捺不住了。
就是这一下恍神没有看住,青年就自顾自地拿了茶水往里灌。
坏了!那茶水好像是烫的。
不出意外的,青年眼角的泪珠像雨帘般滑落,原本轻扯着楼筠衣袖的手上也加了些力道反按在她的手腕上。
明明被烫意和辣意折磨地痛意难耐,却还是低着头,隐忍不发。
“裴卿,吐出来。”
楼筠从衣襟里拿出帕子贴在青年捂着嘴角的手下。
这时候裴卿倒是倔起来了,握着她的手越发用力,就是不肯吐出来。
白白陷入咽不得,吐不得的境地。
“裴卿!”楼筠不由地沉了声色,但看到青年如此难受的模样又软了心头,出言哄道:“裴卿... 帝师... ...乖,吐出来,没事的。”
许是被她诱哄到了,青年乖乖地把口中的茶水吐到她的帕子上。
此刻,眼角的热意已经弥漫到了耳廓和耳垂,见人垂头久久不语,就连搭在腕上的手也松了力道。
楼筠了然,这是害羞了?
刚想开口宽慰,就察觉到衣袖又传来一股细微地拉拽力。
“抱歉。”清冷的声音泛着哑意,像某种不可言说的事后之声。
转头看去,青年仍是转头背对着她的姿势,但浑身上下泛着粉红的羞赧意,像春天含苞待放的花苞,悄然露出粉嫩花瓣下若隐若现的白嫩内里,诱人采硕。
“帝师以后莫再食辛辣了。”
裴卿一改羞涩之势,转身,抬头,满眼乞求,扯着楼筠衣袖的手用力,道:“不行... ...”
语调悠长,尚有余音,看着人心底发软。
只是,青年一气呵成的举动,很难不让她怀疑眼前这人不是个惯犯。
“唉——”几乎不可闻地一声轻叹,“那你只能吃那道菜。”
顺着楼筠的视线看去,正是鱼香肉丝。
啊——
青年哑然,半张的嘴皮子一碰就是要在挣扎一下。
“不然就一道都不许吃,我这就让人撤下。”楼筠语气严厉,显然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裴卿耷拉着头,默不作声收回拽着衣袖的手,语气凄凄:“知道了。”
... ...
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分明是为了他好,感情是她做了恶人?楼筠不由生出几分气。
许是觉出楼筠因他的态度心下不愉,讨饶道:“有一道已是极好了。”
青年如此知趣,楼筠倒是怎么都气不起来了,招人多送些羊奶,也好在裴卿被辣时,缓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