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立着。似在致敬。似在哀思。时家满门忠烈。
祖父随女帝伐齐,身先士卒,战死沙场,父亲守城,亦战死,叔父,亦死。如今轮到时占,死时,甚至未曾留后。
“时家一脉,绝于此。“沉恸的话语,一字一字,谢煊从牙缝中蹦出。他漆清深黑的眼中,似有大雾弥漫。
“将虽身陨,忠魂难消………时占,守卫大楚是你应尽的职责,然,谢氏欠你。”
程时玥亦不知不觉,蓄满泪水。
她看着谢煊,朝他缓缓、深深,行了一揖礼。终于,有什么透明的物体,从他清隽的脸颊边缘,迅速滑落。王府上下,悲歌阵阵。
程时玥想要带程时姝离去,她却死活不依,于是她只好将程时姝留在了镇西王府。
谢煊也留在那儿处理后事,只有她一人乘车回到府中。大婚在即,她尚有各项课业要学习;圣上身子越发不好,大烈归顺各项事宜、都护府长官的人选、战后抚恤与城池重建……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千头万绪,等着人来一一商定。她要多学些,这样才能担得起圣上殷殷所托。或许等她知道得再多些,才能护住朝中更多的忠臣良将,减少如时占这样的牺牲。
她,没有时间难过。
坐在书房内温了会儿书,或许是因为太累,她竞不知不觉靠在书桌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竞是被他单手搂抱在怀中。
他正一手托着她,一手准备熄灭屋内的灯火。“允峰……
程时玥轻轻唤他,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嗯。"他声音很轻,淡声带着两分埋怨,“母皇派给你的课业也太重了。”“不,这是我自己额外要求的,与圣上无关。“程时玥将细长温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声音清软,“我得赶上你,才能配得上那个位置。”“你本来就配得上。"谢煊答得不假思索,“阿玥,下回若再这样说,我会不高兴。”
“允峰……
从与他相识开始,他好似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不要看轻了自己。轻柔的暖意涌上心头。
然而下一刻,她想起了什么,面容上又染上两分愁绪:“程时姝她……还在镇西王府么?”
“你是想问时季谋那小子吧。“谢煊这回答她时,脸色并不好看,且不再有哀婉之色。
程时玥总觉得他的反应怪怪的,斟酌了一下,她道:“允峥,死者为大,要不……换个称呼?”
“他没死。“谢煊冷声道。
附……?”
望着怀中美人那睁大杏眼、惊愕的模样,谢煊嗤了一声:“父亲这些年云游四海,什么东西都爱收罗一点,竞在前阵子游历带回来的包裹中,恰好翻出了几颗七魂香的解药。”
“这……真的?“那双杏眼瞬间有了亮色,带着十分的欣喜,“那时占现下已经吃下解药了吧?”
谢煊极其爱看她笑是真的,此刻觉得心里吃味也是真的。“……知道他不用死了,你就这么高兴?”“……这,我只是…只是觉得那是一条人命,何况是一位护佑百姓的良将之命。”
程时玥回得磕磕巴巴,余光瞥了一眼谢煊。见他依旧冷冷地摆谱,只好凑过脖子,亲了亲他的喉结。“是,你连猫狗的命都舍不得,自然也舍不得他那一条命。“谢煊压着声音道。
这话听起来似乎没错,可程时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呢………“哎呀,你,你就别生我气嘛…
一声娇呼之下,她被举过他肩头,扛入了他亲自设计的卧房。“你之前说,要为时占做什么?嗯?”
“你们俩当着我的面,打哑谜?眉来眼去?”程时玥被扔在床上,看着他身形逼近,有一种大事不好的预感。“我,我没有…只是看着他可怜……啊!”谢煊一把扯过程时玥的手,牙关中缓缓蹦出一句话,“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今日,我不揍他。但你……”
“你……总不能揍我吧!“程时玥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