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温度透过碗传到手上,但隔着玄铁护手的裴执却感受不到这温度。
裴执接过碗,缓缓半蹲在小孩身前,目光落在她被烫伤的手上。
但小孩却好像感觉不到疼,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手中这碗粥上。
“大人……”
小孩的眼中满是渴望,但却在对视上裴执时难以掩饰的带着畏惧,被烫伤的手也下意识挡在头顶,好似怕被突然袭来的拳脚殴打。
男人垂下眸避开小孩的眼神,平素冷淡让人畏惧的眉眼此时却在遮挡风雪的伞下阴影中晦暗不明。
他嘱咐了下属几句,下属就带着小孩下去了。
临走前裴执还将那碗粥递给小孩。
宋徽玉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刚刚那些事情是传闻中杀人不眨眼,铁石心肠的人间阎罗裴执做出来的。
那种平和甚至有些悲悯的神情,仿佛是她的一个错觉。
男人没看她,只缓缓起身要走。
她却不知为何心底有了些许勇气,抬手拦住了男人。
直到裴执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被寒刃陡然插入的感觉才让宋徽玉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原本那些莫名的情绪陡然散的一干二净。
他是人间修罗,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怜悯这种词怎么会和他有关系?
宋徽玉只匆忙的将袖中手帕递过去,掩饰刚才突兀的言行:“夫君你的衣摆脏了。”
裴执看着她,不过短短的几秒,宋徽玉却觉得格外漫长,细密纤长的眼睫微微的颤抖。
刚刚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不记得面前的人是谁了吗?
伸出去抓着手帕的手就这么悬在空中,宋徽玉的心头也如它一般高悬着,下一瞬男人却抽走了她手中的帕子。
柔软的丝绸帕子从指尖游鱼般滑过。
宋徽玉下意识抬起眸,正对上男人那双冷淡的眼。
那双深潭一般的眼眸中,除了以往的冰冷让人畏惧外似乎多了些什么,但她还没来得及看清,裴执转身就离开了。
……
府外的粥食分发了一下午,宋徽玉累得手臂酸疼,抬都抬不起来,但心里却格外的踏实。
此前吩咐的侍从说已经记下这些难民的身形尺寸,即刻便去城中成衣铺子里采购,虽说目测未必件件合身,但宋徽玉特意嘱咐要料子厚实。
按着府中办事的效率,约莫晚间这些衣衫便可到这些人手中了。
想到今夜这些人便不会因寒冷无法入睡,宋徽玉忍不住勾了勾唇。
临近日暮时分,来了几个看起来很是年轻的男子,他们哭着求宋徽玉说家中有病重在床的家人,实在没有活路了,求她给些银钱救命。
虽然对他们说的话有些怀疑,但男子们哭的情真意切,宋徽玉也是让人担忧万一真的有病人等着药治病怎么办?
她最在意的就是她家中的母亲,自己如今改换身份无法身前尽孝,所以最是看不得子女为家人求人。
所以还是给了他们银钱,甚至还特意嘱咐如果后续不够还可以来府上要,一定要治好家人。
可不想就是这意识心善却酿了祸端。
……
晚间星子漫天,雪即使在夜间也再站不住脚,空气湿润而冷冽。
人行其间身上衣衫都粘了水雾,皮肤上也微微的潮湿。
梅影落地,一阵剑气引得花枝摇动,簌簌然落了满地残红。
收剑入鞘,几朵肩头落花引得男人眉头微蹙,冷冷抬手拂去,丝毫不带留恋。
面上是冷肃的,但搭在剑鞘上的右手却下意识虚空握了握。
灼热而细微的痒仿佛自筋骨深处而来,粘在皮肤上的水汽像是活了一般,柔柔的攀着男人的手,还沿着小臂不断往上。
终是难抵灼感,另一只手用力握住小臂。
他明明已经非常用力了,但除了被握住的紧绷的痛感外,右手的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