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喜知抿抿唇,笑意里渗进苦涩:“虽然他是我选择的人,但是我却无法否认,他可能…并不是个多好的善人。”
“善人?他怕与这两个字半分关系都沾染不上!”姚喜知嗫嚅着嘴,小声道:“我知道。”
“不对,你不知道!”
姚喜知诧异地看向她:“你为何如此说?他又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不太好的事吗?”
上官溱话到嘴边,却又止住。
那个除夕夜的经历,她当初便瞒下了姚喜知,如今时过境迁,有提起的必要吗?
而且仅是言语间的描述,她又怎能体会到自己亲眼目睹血淋淋骇人景象的冲击?
那日与冯秋水对话完后,她便一直在想,任由姚喜知的心意,让她与林欢见在一起,是正确的吗?
虽然事到如今她或许也难以阻止。
但是恶鬼,真的会有真心吗?
这场雨仿佛给一整日都染上了阴霾。
雨停时,皇宫中又多出了一具尸体。
在这种吃人的地方,有人来,又有人去,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底层的宫女太监多得是悄无声息就永远沉睡在了某个角落。但没人会想到,岐王李忖他来时来得轰轰烈烈、饱受非议,行事也是胆大妄为、罔顾世俗,却会死得这么安静,倒在血泊中,面容却安详得像是陷入一场美梦。
他身边的宫女说,岐王去看了冯氏的尸身,确定她已经断气后,便回屋说要歇息,任何人不许去打扰他。直到她们在外面嗅到异常的气味,如何呼唤也没人应话,才不得不壮了胆子推门而入。
但那时,李忖早已没了气息,尸身已经发凉,滚滚的鲜血还在从手腕的脉搏处流走,而另一只手上正握着把匕首。
是自尽而亡。
姚喜知奉上官溱之命赶到少阳院,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事时,本以为会看到秦筝崩溃大哭的场面,没想到只看到秦筝仍是有条不紊地指挥人处理李忖的后事。
丝毫看不出是短短一个月内便失去一双儿女的母亲。没想到当秦筝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时,却突然先一步主动叫住了她。姚喜知听到一声"小喜”,左顾右看,确认是秦筝在叫她,茫然地走过去。“见过秦德妃。“姚喜知规矩地行了一礼。“你是上官淑妃身边那个叫小喜的宫女,没错吧?”“是奴婢。”
秦筝沉默一瞬,转头看向身后的宫女,立马有人上前,递给姚喜知一封信。姚喜知不可思议地伸手指向自己:“给我的?”秦筝颔首,但姚喜知仍是没反应过来,直到拿着东西的宫女又将手中的信封朝她递了递,姚喜知才不知所措地接过。拿到眼前看了眼,才发现信封上写着:小喜亲启。这是什么意思?
秦筝见她收下,便不再多言,正好皇帝来了,秦筝前去接驾,又忙着其他事情,只剩姚喜知满心疑惑地站在原地。
拆开信封,是李忖死前留给她的。
“汝那日所言,吾辗转思之。或汝所言非虚,有子如吾,实乃阿娘之不幸。吾思之再三,不如早赴黄泉,与善容相伴,此般结局,于吾、于母,或方为两相解脱。”
“但吾与善容俱逝,独留阿娘一人,恐其孤寂无所依,还望汝念昔日旧情,若他日林内侍执掌权柄、十二弟登得高位,望汝代吾与善容,对吾母加以照拂,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惟吾与善容之事,知者甚少,满腔情愫,无所安放。愿将吾与善容旧事细细与汝道来,权作平生心事一场寄托。”后面是一段他与李善容陈年旧事,其实在姚喜知看来,不过是不受宠的小皇子幼时多受了些阿姊的照拂,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可或许,少年郎懵懂的心动,就是如此没有由头、无迹可寻吧。絮絮叨叨讲完这一切后,李忖还道,期望她能在祭日替他与李善容各焚去一段连理枝。
姚喜知都被气笑,这人拜托人办事还这么多要求。但目光落到信最末的“李忖绝笔"四字,明明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