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民膏,去修建那雕梁画栋的楼台亭阁。”
“此等靡费皆是公帑,皆是民血。尔等口中体面,便是建立在这吸髓敲骨之上。只知随从不能免费食宿便是盘剥,岂不闻按照朝廷律令,官员随从本就没有资格享用驿站招待。”
“驿站只因害怕得罪你们这帮官员,这才不敢拒绝,反而还要笑脸相迎,奉上远超规制的食宿!酒肉管够,房间敞亮!所有耗费记在驿站公账上,最终由朝廷国库承担,由地方驿夫摊派,这本身就已经是触犯国法。”
“更有甚者自以为法不责众,厚颜无耻视驿站为自家钱庄,每到驿站都要百般挑剔,稍不如意,便以怠慢相胁,公然索要钱财。不给便是故意刁难,摧残驿马,打骂驿夫!”
“天下驿站早已沦为贪官污吏敲骨吸髓之魔窟,其接待耗费七成尽为贪官污吏之私用,不仅给朝廷财政造成如山重负,更令驿夫百姓苦不堪言,家破人亡,而这也是吏治腐败之缩影。”
“一千五百多所驿站,两万四千余名驿夫,其所耗费一百五十万贯,这笔开支放在兵部手上都能养得起十万精兵,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情况吗?”
阿史那承庆顿时反应过来,他立刻站出来帮腔说道:“陛下,崔仆射所言极是。兵部岁耗不过六百万贯,这都能轻松养得起四十万军队。”
“反观驿站驿夫皆为征发民户轮番服役,并不需要支付工钱,每年还要消耗掉一百五十万贯,这明显就不合理。”
随着阿史那承庆下场帮崔祐甫说话,大部分官员脸色煞白哑口无言,然而还有小部分官员依旧顽抗到底,死咬着这就是视官员如猪狗。
崔祐甫干脆把话挑明说道:“陛下推行厚禄养廉,天下官员俸禄优厚,纵是最低之从九品下,岁俸亦有五百石,依市价折算便是七万五千文,月均六千余文,日均亦有二百余文。”
“换而言之,尔等俸禄足以顿顿食肉,餐餐精米!缘何还要在这驿站之上,为这一顿免费饭食斤斤计较,如丧考她,咆哮朝堂?”
“尔等所争真是一顿免费饭食吗?尔等所争乃是那可以肆意驱使驿夫如奴仆的特权,是那可以心安理得享受靡费公帑的快感,是那可以行勒索摊派之实的便利,是那把朝廷公器视为私产的贪婪本性!”“驿站新规,非为苛待官员,实为剜除毒瘤,为朝廷省下百万血汗钱,为驿夫争一条活路,为天下吏治,涤荡一片污浊。此例若不行,则驿站积弊难返,朝廷靡费如旧,驿夫血泪不止,臣恳请陛下圣裁!”崔祐甫直接把驿站华丽外衣下的脓疮彻底撕开,血淋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刚才还在跳脚指责崔祐甫的文武百官,一时之间个个面如死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有体面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姜天骄依旧端坐在皇位上,冕旒垂珠遮面,无人能窥见其表情,他面无表情问道:“诸位爱卿,你们可知天下驿夫日食几文?”
这句话瞬间把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
刘晏立刻出列躬身说道:“陛下,驿站驿夫轮番服役,朝廷所发仅每日口粮两升,按市价折钱三文。”姜天骄声音陡然拔高,他猛然站起身来怒吼道:“两升口粮便是驿夫一日之食,他们奔走烈日风霜之下,传递官员视为寻常的文书,照料官员视为私产的驿马,忍受官员视为理所当然的驱使,现在你们还好意思来跟朕说体面?”
“陛下息怒!”
文武百官瞬间吓得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众人都意识到皇帝陛下发怒了。
姜天骄目光落在崔祐甫身上,他声音恢复帝王的决断说道:“崔爱卿,你所拟驿站食宿新规,现在朕就准了。”
“自即日起,官员随从驿站食宿自费,驿站食宿供给仅限官员本人必要之简朴饭食。要是你们觉得驿站饭食粗陋,大可自掏腰包去吃好的。”
“至于驿马驿船唯公务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