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绡面色惨白,她想说很多话,到了嘴边却只剩下零碎的只言片语:“我,我,她这是,我……”薛森脸上满是和蔼的笑容:“你不是说,她想要杀了你,还劫持了行知,你对她恨之入骨么?为师向来看不得玄柳谷的弟子被外人欺负,所以就把她抓回来了,你不高兴么?”
“弟子,弟子高兴!”
柳云绡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声音不停发抖。
很早以前,她就觉得自己已经对这种事情麻木了。
可现在,她仿佛又回到了第一天剖活人脏器的时候。
那种惊恐。
那种负罪。
那种被巨石压着一般喘不过气的感觉。
头晕。
耳鸣。
几乎站立不稳。
可偏偏这时,有人拿起了她的小臂,在她手里塞了一把尖刀。
抬起头,发现薛寺正和蔼地看着自己。
“云绡,她的父亲就是你剖的,现在她也在你手里,也算作是她们父女间的缘分了!”
柳云绡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什么。
却看向薛森朝后退了几步,悠闲地坐在了椅子上,一副看戏的模样。
她握着尖刀,身体不住地发抖。
这柄刀已经陪她很久了。
治病救人是它。
宰割无辜也是它。
她以为自己对它很熟悉,现在却觉得它陌生得像一块玄冰。
在原地站立了许久,她一直在发抖,却没有丝毫动作。
薛卖也不生气,只是暖声问道:“怎么?这件礼物不喜欢么?”
“喜,喜欢!”
柳云绡赶紧回答,却又颤抖着补充道:“师父,这,这一单可不可以让给别的师兄师姐?弟子,弟子在医馆呆得久了,手有些生疏。”
薛寺笑道:“不怕,师父相信你。”
一句话。
把柳云绡堵得险些喘不过气。
她握着刀柄,又艰难地开口道:“师父,弟子觉得,想将玄柳医术发扬光大。我们这些弟子,应,应当各司其职,弟子发现自己经商颇有天赋,应当把注意力放到医馆经营上,所以这……”
“你不想杀她!”
薛寺忽然打断,脸上笑容消失不见,语气也变得严厉了许多。
柳云绡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解释道:“不,不是!师父你怎么会这么想,她可是要杀我跟师弟的,我怎么会不想杀她?”
薛森冷笑一声:“因为你对她心存愧疚,所以你明明可以杀她,却还是留了手,并且利用行知对你的感情,逼迫他背叛师门,假扮人质被她挟持,放她离开青州!”
“不,不是!”
柳云绡彻底慌了。
“不是?”
薛森目光愈冷:“那就是行知觉得你不应该加害于她,所以你们两个一起背叛师门,明知她恨我们玄柳谷入骨,却还是要放虎归山。”
“不是!师父,不是这样的!”
柳云绡拼命解释:“行知他对您无比尊敬,怎么会……”
“这就对了嘛!”
薛森脸上忽然露出温暖的笑意:“你与行知都视为师如父,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为师给你开个玩笑,你不要当真。”
柳云绡:……”
薛幸做出了一个鼓励的手势:“开始吧,脏腑只留下脾肝肺,其它全部扔掉。对了,一定要保持外观的完美,为师相信你的技艺。”
他神情满是陶醉。
真正的祝凤仪,只会在此等绝美的艺术中诞生!
柳云绡:“!!!”
她转过身,哆哆嗦嗦走向石台。
石台上,谷芊芊闭着眼,睫毛还微微颤动。
胸口还有起伏,若有若无的心跳声,仿佛一记记闷棍打在她的脑袋上。
握着尖刀。
她脑海里不断回荡着“谷芊芊说她不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