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眸光瞬间微妙,多了几分无甚温度的探究。
他状似无意,“脏了就脏了,让人来打扫就是,你怕什么?”叶其珍咬着唇,对上他不辨喜怒的黑眸,“我…怕您生气。”秦应忱手指抚上她脸颊,徐徐滑至下颌、颈项,瓷白肌肤上细细密密渗着冷汗。
他摸到一手湿润,声音却更平静:
“哦?我为什么生气?”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生气?”
再温淡平和不过的两句问话,叶其珍却心跳剧烈得,像要窜出喉咙口。她的咽喉悬于狮爪之下,进退两难。
没睡醒时下意识的过激反应,已将她架在了火上。她或许可以选择装傻,被他冷眼审视之后,继续做个解决生理需求的床伴,也仅限于此。
或者…选择和盘托出。一句不慎,就是万丈深渊。叶其珍厌恶风险。
可是面对这个男人,她想要的,只能向险中求。她垂着眼睫,声轻如羽:
“因为,我觉得……您讨厌血一一唔!”
下颌被骤然掐紧,一抬。
叶其珍半跪在床上,惶然撞进他阴沉如墨的眼睛,没有一丝温度。秦应忱却是笑着的,一字一顿:“第二个问题呢?”第二个问题,她为什么这样觉得?
该怎么解释,莲塘水榭餐桌上撤下的红玫瑰,私助为她准备的一墙衣柜里里外外没有一件红色,他酒柜里包罗最金贵的威士忌、香槟、贵腐、干白,偏偏没有一滴红酒?更遑论全屋素雅,博古架上掐金珐琅、汝窑青瓷,连装饰挂画者都无成片的红色……
主人不喜,甚至堪称忌讳。
而反应最烈的那一晚,最直接的诱因是什么,几乎显而易见。叶其珍仰着颈,艰难地吞咽,强抑着齿关的战栗:“是我猜的,从……唐叔说您不喜玫瑰开始。”聪明人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叶其珍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是笃定了他会懂。
秦应忱定定看了她半响,倏地松开了手,一勾唇角,似笑非笑:“我怎么忘了,珍珍是个顶聪明的姑娘。”说着,指腹抚上她脸蛋,在被禁锢过的红痕上,缓缓摩挲。叶其珍却没有感觉到安抚。
她浑身寒毛直立,呼吸更加急促。
她好像犯了一个错误一一
一个过于敏锐的枕边人,擅自发现了他的逆鳞!他这样冷情、多疑、冰山一样的人,她招来的会是对她聪明的青睐?还是更加深重的防备?
答案不言而喻。
自作聪明,她怎么敢!
叶其珍闭了闭眼,浑身发冷。
脸上忽轻忽重的温度抽离的一瞬,叶其珍蓦地睁眼,攥住他的手。抬起脸,轻颤着嘴唇,迎上他冰冷的审视。“我还猜到……您喜欢喝茶,最喜欢白毫银针,用水晶杯盛着,放在暗处光里,看千千万万的茶毫在混沌里清明。您不喜欢喷香水,所以衣物都要熏好了香再送来家里。您看电脑久了眼压会高,所以不通电话时也喜欢戴着眼镜,但您不喜欢我戴。还有,您写字很好看,书房里那幅赤壁赋是您的墨宝………叶其珍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那双寒潭般漆黑的眼眸,终是为她的话起了丝波澜。
她如蒙大赦地深呼吸,将脸贴近了他的掌心:“不是我聪明,而是我一直在看向您啊。”心跳如重鼓擂,声声响在这一室冰凉黏腻的寂静中。她在赌。
赌以秦应忱的掌控欲,不会拒绝她这个聪明的枕边人向他示好、向他臣服、向他投射满心满眼的关注。赌他能意识到并安然接受一个事实一一她是他的女人,是他最亲近的、无妨信任一二的女人。近乎凝固的空气里,最长的时针不知焦急地滚了几个来回。秦应忱终于眉目舒缓,轻牵了下嘴角。
他托着她侧脸,拇指按压着她的软唇,稍微施力一揉。“起来洗漱。今儿申报前最后一天,你折腾这半晌,不上班了?”叶其珍嘴唇被他磨得微麻,她不自在地抿了抿。“那您先出去,让管家叫阿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