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稍微和缓,靠回椅上。
“你爸的调令已经批了,最早下个月,就能回来了。”“太好了。”
秦应忱微扬着嘴角,声音似有孺慕的雀跃,低敛的眸子里,却让人探不清温度。
秦照京瞥他一眼,他打扇的动作未停。
一句话也不多问,连是什么位置,他都不好奇。“你李伯伯要上去了。”
秦照京还是告诉了他。
“是好事儿。”
秦应忱轻评了句,像是毫不意外。
“嗯。”秦照京半睁着眼看他。
“前儿他来家里坐,还闲话聊起,问我这个小孙子媳妇,将来是怎么个安排?”
扇下微风的频率,轻偏了一道。
秦照京一瞬不瞬盯着他,话却不紧不慢:
“丫头学商是吧?你堂叔那天倒是递了个话头,不过他那儿到底不是个紧要的岗。最好还是能去老江手底下,你有空多走动走动“爷爷,”秦应忱蹙紧眉头,脸色不大好看。“她年纪还小,不定性,也不大中用。您何必为她费这些心思?”“是吗?”
秦照京似笑非笑。
“我还以为你带着一身女人香味儿来我这儿,是在提点爷爷,疏忽了你媳妇呢。”
秦应忱动作骤停。
“抄经前净手焚香都散不掉你这一身小姑娘的甜腻,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刚从老婆身上下来似的。”
秦照京语气依然平缓,却字字令人胆寒。
“还是说,你在这提醒我?怕我忘了,你娶了个女人,是秦家的功臣、恩人?”
秦应忱抬眸,对上老人的双目。
搅弄过风云的浑浊,丝毫不掩镇压过千军的威慑。灭顶般的死寂中,他沉默着,缓缓落下另一只膝盖。“爷爷,我没有这个意思。”
秦照京却闭上了眼。
躺椅微晃,复归平静。
身后侍立的吴昌悄声退了半步,侧身避开秦应忱跪的方向。远处廊下的勤卫皆目不斜视,汪钺也只能随他们一起站得笔直,满头的汗。半下午一道烈阳斜下,再渐渐转至山荫背后,留天色褪金变作淡青。秦应忱后背的衬衫也泅湿再阴干。
“行了。”
秦照京缓缓睁开眼睛。
“国-徽照着呢,甭搞旧社会那一套。我让你跪了?起来。”秦应忱垂眼,单手撑着径上一尘不染的鹅卵石,慢慢抬腿起身。“老吴,去扶你少爷一把。”
“哎!”
秦应忱借了把吴昌的力站直,西装裤布料垂坠,挺括如初。他同样面色不改,声音依旧平稳:“谢谢爷爷。”等到吴昌送走人回来,给秦照京的茶缸里换了新煮的山泉茶汤。“您今儿也忒严厉了些,忱哥儿该委屈了。”秦照京接过茶缸,吹了一口。
“老吴啊,你太小瞧我这个小孙子了。”
吴昌不解,试探着问:
“那您刚才罚他,是为他耽于女色?可我瞧着,四少爷不像对那叶家丫头有多上心的样子。”
秦照京把茶缸一扣,鹰眸微眯。
“但愿。”
寂静的山路上,迈巴赫平缓下行。
汪钺小心看眼后视镜,秦应忱正持着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他每次在西山抄经出来,总要拿块湿帕子,双手里里外外擦拭个干净。分明一滴墨都没有沾到,却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眸色冷得彻底。“老先生今儿到底为什么突然发作您啊?"汪钺不明白。秦应忱无波无澜。
“他要教训我,需要什么理由?”
随时确认他在掌控之下罢了。
汪钺无声叹了口气。
“不过……您真不打算给小叶、叶小姐谋个前程?感觉她还挺焦虑工作……秦应忱蹙起眉心,声音骤冷:
“我不会让她跟秦家扯上关系。”
仕途凶险,皇城地下盘根错杂。
秦家行事向来狠辣,若她成了他们的棋子,保不齐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