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烧热水,备饭食。”钱嬷嬷搓着手,一脸尴尬:“老太太,热水倒是能烧,但……管着小厨房的杜娘子,昨儿后晌就被调回西院了。如今还没寻到合适的接替人选。”老太太”
还真没饭可吃了?
不洗脸的老婆子怒火冲天,叫钱嬷嬷扶着踱到院外,正遇上两个同样没洗脸的媳妇儿,聚在西墙根儿破口大骂。
主要是四太太康氏在骂。
二太太到底顾忌身份体面,只阴阳怪气地讽刺了几句。初夏的清早,蝉鸣声未起,东院便嚷嚷得热闹非凡。虞家东邻是位老御史,姓林,在朝中乃是出了名的公正严明。林御史一早就听说了虞家在闹分家。对老太太撵走大房,还逼得人院内砌界墙的事也是颇有微词。只不过看在已故老太傅的面子上,才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这会子,听到两位太太大骂着“没热水洗脸",林御史的犟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虞家家大业大,金银玉石数不胜数,还有满宅邸的下人伺候着,就供不出几桶热水?
非得欺负大房给你们烧水伺候着?
再说,虞家那点老脸早被你们丢没了,还洗个毛呢?林御史挽起袖子,洋洋洒洒一落笔,将姚老太太和她小儿子给告了。西院如今有七位技艺高超的灶房娘子,三房留了两个擅做南北各地小吃甜食的,余下五位都去了大厨房各展身手。
今日早饭用的软羊面,便是擅长北地菜的胡娘子所做。一碗热热的羊肉臊子汤面,入口烂软,如同煎酥,连吃带喝之后,额间薄薄出上一层汗,反倒通身舒泰。
咬金将林御史状告老太太的事说了,搓搓鼻尖笑道:“奴婢功夫不错,今晨特意上了界墙去瞧。老太太被陛下下旨一通责骂,脸都惨白了,还得咬着牙接旨谢恩呢。”
明月活动活动身板儿:“陛下没反对分家的事?”咬金连连摇头。
虞明月便高兴起来。这算是御前过了明路,往后二房再有倒霉事,休想扯着她们。
咬金吃了两颗葡萄,又想起件趣事,乐呵呵道:“姑娘也知道,大太太原是不乐意搬来西院的,哪知这才住了三五日,今晨却夸赞起来了。”大房过来,住的是二房原先的地盘,三房还如原样住在西夹角。二太太夫妻俩为了生儿子,在清心堂又是种枣树,又是栽石榴的,总盼着早生贵子多子多福。这会儿被大太太嫌弃院里乱糟糟的,叫人将几颗树都挖了,又送去东院。
明月好奇问:“大伯母夸的什么?”
咬金憋不住笑了:“大太太说,西院上头没有宁寿堂,味儿都好闻了。往后也不用晨昏定省,不必做什么都被管着骂着,舒坦。”这话像是大伯母说出来的。
总归,她能想明白这件事,就叫人暂且安心了。至于往后西院谁来管家,三房和大房要不要分开,分多分少,虞明月却是懒得去琢磨。
眼瞅着八月就要出嫁了。
娘叫她绣的嫁衣,可还停在第一针呢,这该如何是好。虞明月双手撑着脑袋,满面愁容叹了口气:“要不,叫谢二去外头寻几个绣娘?″
漱玉…”
姑娘如今用世子爷还挺顺手的。
主仆俩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咬金又不知从哪个旮旯打探消息回来,抹去额头的汗,灌了一杯茶水,道:“外头都传,二姑娘越过太子妃先有了身孕,还是个男孩儿。”“如今,朝中各路群起而攻,说太子殿下耽于女色,不合礼法,且纵容虞侧妃母家行凶包庇,正逼着陛下彻查问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