愠火闷在心里。他们这行职业特殊,出国需要很繁琐的审核流程,大部分警员都疲于繁冗的手续,加上花销性价比之类的权衡,他们身边几乎很少有人会选择出国游,梁英耀也是这样,他一把年纪了,说来惭愧,还没机会出去看看。人比人气死人,他是知道俞之的家境的。
说实话,他第一天当俞之的师父的时候,没以为这小子能成什么事,无非是当他与那些富二代混混花公子没什么分别,不过是家里派来拓开人脉、体验生活罢了。他也没想想到就这样一个几乎被他第一眼就pass了的徒弟,后来成了他从警这么多年里,最骄傲的一个。
九死一生的毒枭窝,很多经验丰富的老缉毒警都不敢去的危难任务,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说去就去,眼睛都没眨一下。遭遇了陈野那事,所有人都以为他肯定受了重创,身受应激的后遗症之扰,他绝对不敢再与这件事沾边。结果能一举荡平毒窝、为兄弟报仇雪恨的机会摆在眼前,他还是二话不说地又把自己置进了危险中。他这一路,走得太不容易。
外人只知道京平出了个平步青云的俞队长,却不知背后是怎样的艰难荆棘。梁英耀亲眼见着俞之亲手拾起碎片,将残缺不堪的自己重塑出血肉,又在血肉中生出新花,从未言过败。
他看过俞之不管生死地冲锋陷阵,为了救人,将自己屡次地置于最危险的地步,让人看着揪心,重伤昏迷再醒来,他却只是嘴角扯了个笑,说阎王爷这次又没收我啊。
队里很多次地做过他的思想工作,不许他拼命到那种程度,但谁都心知肚明,俞之在用这种方式,惩罚当年自己的幸存,他始终没能忘了陈野。他活到现在,只能说运气好、命也大。
俞之能重新找到活着的意义,梁英耀是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你的申请我看过了。“梁英耀轻咳了声,抬眼,无比严肃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由他一手带起来的孩子,“真的,想好了?”俞之点了头。
梁英耀笑了笑:“我还记得当时我调到缉毒大队,临走的时候没带你,你小子还还跑过来和我掉脸子,非说我看不上你,不信你能干好缉毒。”俞之也记起了那时候的事,笑了下。
“您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吧?”
梁英耀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轻润了口茶水,笑笑:“你说你一个富家少爷,来干警察,就说这事儿放在谁身上,会觉得你是真心实意地想做好这行?”很快,他恢复正色。
“不过,你小子做到了。不仅我对你改观了,整个警队、公安系统,都认可你是年轻这代里最能担得起来的一个。”俞之唇线抿直,稍颔首。
警队里男性多,更习惯偏含蓄的相处方式,诸如此的认可,他从没在梁英耀的口中听到过。大概是人要走了,梁英耀才想着真情流露,给他说两句掏心窝的话。
不过话说回来……
俞之挑了下眉:“师父,我只是递了个调职申请,又不是要退警,您至于把这事说得这么伤感吗?”
“你小子!“梁英耀抄起手边的档案夹,冲着他就一拍,“你那是调职?你TM直接申请到我顶头上级去了。”
几年前就一直有更高衔的职位给俞之递橄榄枝,他对这些没兴趣,比起战术制订、培养人才,他更喜欢冲锋在一线的感觉,能身体力行地做事,一直更是他的风格。
只不过随着这几年,经历的越来越多了,心态难免有所转变。是因为温栗迎,但也不全是因为她。
津市山火的那次,是俞之第一次以一个指挥者的视角去看待任务现场,那是一种更宏观、更全面的角度,是需要再最短时间内做出最精准的反应,制定最有高效的方针,也是极具挑战性的事。
于是,他去伦敦前交了调职申请,目标职位是特警大队支队长,更严格地说是升职申请。
“师父,对不起。”
俞之自然也记得,知道梁英耀要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