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
两人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自己。
那种愧疚,日日折磨。
像是这样,就能得到些许救赎。
直到后来某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在清晨回家,看着化妆镜前厚厚的一叠旧书,安瑶随手翻开看了看。这一看,她就看了进去。
那些书,好像特意为她准备的那样,文字字字入心。
像是自己腐烂的躯壳上,破开了嫩芽。
所有在清晨独自阅读的时光,都像是在为自己灵魂点燃的指引烛光。即使身处深渊,字里行间的照亮的光亮,也能让破碎的灵魂期待出花开的模样。
后来那些买回去的书,其实安瑶都有很认真地看。
可以说,那些旧书支撑了这些年她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让堕落的灵魂和肉体得到了安抚。
她也看明白了很多道理。
看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
命运如奔驰的火车,少女时候憧憬的不确定的未来,其实已经是轨道注定好的方向。
从一开始自己没好好学习,就注定未来很多东西。
当年她没考上大学。那个年纪的平民家女孩子没有家庭背景,没有经济来源。除了进厂当工人,没什么别的路子。
可学生时代就烫头抽烟的她,哪里能忍受纺织女工那种寡淡的日子,所以很早就混迹在了夜场。起初享受霓虹世界的纸醉金谜,后来激情过后,是无尽的空虚。
越是在夜店待久了,这种空虚就越发折磨人。
大概她会像是其他夜场前辈一样,趁着年轻给自己攒一点钱。等年老色衰之后,回小县城去开个花店,找个本本分分的男人嫁了。然后,葬在山野泥土中。
她可能会活到六十、七十、八十岁.
但其实,她早就把自己葬在十八岁那个夏天。
眼前不明白的道理,好像一下子都懂了。
安瑶看懂了自己那浑浑噩噩的前辈生,也看到了自己一看看到头的后半生。
而这旧书摊不一样。
像是照入她生命里的一束光。
也是庇护她灵魂唯一的安身之所。
思绪一闪。
安瑶走到了书摊前,像是平日一样,随手拿起一本旧书,就要扫码。
这时,她身边一起的那个女郎也拿起了一本书。
“喂,你这书怎么卖的?”
“诶,你这人怎么不搭理人?”
“喂喂喂,你聋了吗?”
中年摊主沉浸在自己的书中世界。
安瑶知道老师不是针对谁,他脑子出了问题,谁都不会回应。
看着恼怒的同伴,安瑶连忙替自己老师解了一句:“CICI,一本五块,我帮你扫码了。”浓妆艳抹装束和古旧的书摊,好像本就不合适。
舞女和穷酸书生,好像自古就是两个相互嘲讽的对立阶层。
笑贫也笑娼。
那女孩在摊主的沉默中感到了羞辱,她一把丢掉了手里的旧书:“哼!会不会做生意!这破书,我才不要呢。”
愤怒的一掷,书砸在书摊上,掉落在地上。
刚下过雨,地上还有积水。
旧书落在地上,打湿了书页。
这时,中年摊主这才抬头看了一眼。
他也没说什么,就默默起身捡起了水坑里的书,没有愤怒,只觉得书打湿了有些惋惜。
爱惜地用毛巾擦拭了一下,晾在了一旁。
安瑶看着中年人这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莫名一阵愧疚:“傅老师,对不起。CICI不是故意的. .”这话一出,同伴也才意外,原来他们认识。
安瑶脱口而出的话,也让她心中瞬间慌乱了起来。
她看着那看向自己突然变得清澈的目光,闪躲着想逃离这里。
可万万没想,几年来从没说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