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跳。
前面猛冲的沙船、鸟船上的人手一时间都忘了手上的活,纷纷回头看去,而后就见到了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正中最大的福船最先炸开,船底传来的闷响仿佛不是爆炸,更像是天地崩裂的轰鸣!
三层楼阁瞬间从中间拱起,黑褐色船板像被巨力撕开的纸片,亮闪闪的铜钉在水雾中飞射如箭。最骇人的是船身侧面,那道狰狞的裂口从吃水线直劈到顶层楼阁,露出断裂的龙骨与绞碎的舱室,海水裹挟着木屑、兵器和惨叫的人影狂灌而入。
前一刻还巍峨的大帆突然塌落,整艘船以一种触目惊心的角度对折,船首高昂着撞向海面,激起的水墙比楼阁还高,坠落的人影在浪涛里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卷成了模糊的血团。
生活在海边的宗门,不是没经历过海战。
可是,何曾见过如此炼狱场景?
恐怖,颤栗,几无法呼吸。
西侧的楼船则是在铁皮的扭曲声中解体,加厚的船舷像地陷般向内凹陷,第二层舱室直接被冲击波掀飞,露出黑漆漆的舱内景象。
绣着光明圣火的黑旗先是被气浪扯碎,随即又被蹿起的火焰点燃,在高空蜷成一团火球。
更可怕的是第二波水锤效应,回涌的海水像巨掌拍击船底,本就断裂的楼船竟从中折断,两截船身相互挤压着下沉,铁皮与木板的摩擦声里混着骨骼碎裂的脆响,那些刚才还在甲板上叫嚣的人,此刻要么被挤成肉泥,要么抱着断裂的桅杆在血水里沉浮,喉咙里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他们活不成了,内脏早已碎裂。
东侧的战船最是惨烈,三根高耸的桅杆在第一声轰鸣中齐根折断,最长的那根带着帆布横扫甲板,四门八牛大弩像玩具般被掀飞,长矛似的弩箭在混乱中射穿了自己人。
船身修长的优势此刻成了催命符,水下冲击波让它像蛇一样剧烈扭曲,甲板从中间裂开,露出下方绞碎的桨橹与尸体。最刺眼的是那些泛着冷光的弩箭,此刻有的插在倾斜的船板上,有的穿透了漂浮的尸体,箭簇上的寒光混着血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令人作呕的色泽。
不过片刻,这艘战船便以船尾为轴,船头猛地扎进海里,船尾高高翘起,露出布满裂缝的船底,像一头濒死的巨鱼在做最后的抽搐。
海面上,三团巨大的白色水雾经久不散,水雾里漂浮着燃烧的木屑、断裂的船桅、散落的兵器,还有无数在浪涛中沉浮的肢体。
刚才还如巨兽般压阵的三艘大船,此刻一艘对折下沉,一艘断成两截,一艘头朝下扎进海里,连呼救声都被海水吞没,只剩下船体崩裂的脆响与浪涛拍击的轰鸣交织在一起,像一曲绝望的挽歌。那些冲锋的沙船、鸟船上的人彻底僵住了,完全无法理解的看着这一幕,握着刀叉的手不住颤抖,连划桨的力气都没了。
他们见过战船沉没,却从未见过这般毁灭性的屠戮。
这是……天罚么?!
没有接舷战的嘶吼,没有刀光剑影的交锋,只三声响动,那些他们以为坚不可摧的巨物就碎得连块完整的木板都找不到。
咸腥的海风里飘来浓重的血腥味,混着硝烟与焦糊气,让最凶悍的汉子都忍不住弯腰呕吐,眼底爬满了对这未知力量的纯粹恐惧。
说实话,这般惨烈的画面,也超出了李为舟的预料……
然而即使这般动静,终究还是没死干净。
每艘巨舰沉没之地,都瞬间从海面上蹿起三五道身影,虽多有狼狈,甚至有些伤势,但看得出未伤根本。
“杀!!”
“是那个畜生做的妖法,杀了他!”
“继续冲!杀了那个畜生!!”
十余道身形踏浪飞起,各自落到远处的沙船上,纷纷发出厉喝声,催促继续前行。
其中更有好手,踩踏沙船身法如电的往前急冲。
看得出,他们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