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抬起。
杜元珊尴尬地拢头发。
大多数脑袋听不懂加密语言,怔怔望她。
杜元珊只好金主式鼓掌,献祭她浮夸的表演式英语:“good good work,day day up.”①
“do、re、mi、fa”:“???”
只有包着头巾的亚洲小子“so”,在最远的斜角处装软管。
杜元珊低声警告:“沈小溪,你别没大没小。”
“杜女士,别叫我小名。”
杜元珊收拢眼角细纹:“我没资格叫?”
年轻男人枕着手臂,闲闲翘着二郎腿,轻飘飘的声音落于空中:“啧,您要是不介意,我也喊您的本名。”
——“杜、紫、藤、女、士。”
心中窜出一股邪火,杜元珊强压住,分贝降到最低,企图自证:“我改名了,杜元珊。”
艺名。
沈澈耸耸肩,笑息漫向周遭凉薄的空气:“让局长同志上户籍系统查查杜女士的本名?”
杜元珊差点嚷出来:“别提那老东西。”
远在国内的沈局长,被杜元珊以“老东西”三个字代替。
一想到国内的家,大门外赫然挂着“五好家庭”荣誉牌。
沈澈高举精神文明建设大旗,服个软没什么:“妈,咱们家您最大,您想怎么叫我就怎么叫。能不能私下叫?您看家里这么多人……”
他不想让人知道沈家人的递进式取名法。
太爷爷沈大海,爷爷沈大江,爸爸沈大河。
他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好青年,偏偏叫沈小溪。
杜元珊笑肌挤到颧骨,手肘撞他小臂:“臭小子,原来你还认我当妈啊。”
冬日阳光不灼人,轻纱般罩在占地面积巨大的庄园别墅。
冷冽的空气被大家的工作状态烫暖。
池乐悠用网兜打捞池面的枯叶和垃圾。
她趴在池沿,尽力将延长后的伸缩杆舀向池中央。
泳池中聚着不少派对纸花,这是富婆姐姐的派对成果。
池乐悠收回杆子,网兜里的纸花亮面反射日光,她呢喃一声:“是六芒星哎。”
闻言,躺椅上的男人接话:“嗯,许愿池里不仅有星星,还有变异生物呢。”
吓吓这小子。
谁知,某个行动派蹙眉,两截纤细的指骨筷子似的在网兜里掏啊掏啊掏。
最后,掏出一根长条形绿色生物体。
“多谢提醒,”这小子的眼神光清凌凌地撞进来,“呐,天幕毛毛虫,暖冬才有的。”
“……”
这一轮过招,输家蓦地收回眼,不敢和那小子对眼睛。
池乐悠脑袋一歪,咕哝一声:“嘁,一个大男人怕虫子。”
刚掏出手机的沈澈,胸腔里的自尊心鼓胀,反驳脱口而出:“姑娘才怕虫。”
池乐悠捏着软乎乎的虫尾巴,在空中甩了甩,将他的话反弹回去:“是么?我不怕呀。”
风刮过去,吹掉暗色头巾,太阳钻出棉花糖云层,金色射线穿过樱树枝丫,在她头顶聚光。
沈澈看清“少年”的头发——黑珍珠女士们特别爱梳的脏辫,每股加了紫色的发带。
状似暴风骤雨的夜晚,大片紫光闪电将天空染色。
她是个女生。
还是个杀马特。
看起来不好惹。
好男不和女斗。
沈澈懒得说话,低头摆弄手机。
ins好友Yoyolooping一分钟前发帖:farewell(眼镜emoji)。
图片是勉强拼合的玳瑁色眼镜。
宛若一封尖叫信,隔空都能收到对方惨兮兮的哀嚎。
Brook回复:RIP(双掌合十+眼镜+蜡烛emoji)。
对方没像以前那样秒回。
Li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