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了那样一个书生气的揖礼,便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此时,帘子被掀起,一个素衣妇人进来了。
江清澜眼睛一亮:“欸,蕙姐姐,是你!”
说来真巧,此人正是王女侩——当初,在侯潮门外招江清澜去做工的那一位。
便是在建隆寺做了几天斋菜,有了吃住之所,还赚了些银子,她才在艰难处境中缓过口气来。
后来,她去临安府署办牙帖,也是请王蕙娘做的保人。
说起来,王蕙娘实在是她的一位贵人。
只是,她这些日子忙着搬家、摆摊,现下又租铺面,还未能好好地表达感谢呢。
王蕙娘也是又惊又喜:“江娘子!”
将她通身上下打量一番,点头道:“当日我就看出,你实非常人。如今,不过几月不见,你已穿上丝锦了!”
这么直接的恭维……
江清澜有点儿脸红:“嗐,说那些干嘛,蕙姐姐最近还在做女侩吗?”
二人走到一边去,细细摆谈起来。
原来,王蕙娘是个寡妇,独自把儿子虎子拉扯大,很不容易。
她盼望着儿子日后能考科举,光宗耀祖。
此地不远处,有一所青萍书院,她想让儿子去那儿上学。他们之前住在武林北路,离书院太远,她便想来附近租宅子。
江清澜灵机一动:“蕙姐姐可有了心仪的住所?”
对方摇头:“我这才开始看呢,尚未找到合适的。”
江清澜四处一瞅。
幸而楼店所生意好,牙人们都忙着自己的事儿,没人在意她要断他们的财路。
她压低声音:
“蕙姐姐,不若与我做邻居?我赁的屋子在江米巷,离青萍书院不远。”
王蕙娘是个女侩,看人颇准。
当初,她就觉江清澜的手艺甚好,又不计较钱君君冒名顶替之事,是个能成事儿的人。
她有意与之结交,才告知了自己的地址。
只是,后来二人都忙,才疏于走动。
当下,听说能做邻居,她高兴得一拍手:“那可敢情好呀,咱们姐妹也好相互照应。”
二人说着便要走,都抬眼去寻两个孩子。
不知何时,虎子与团团已忘了方才的龃龉,玩儿到一起去了。
虎子正拨弄着一个陀螺,让它在地上滴溜溜地转,团团则嘻嘻哈哈地笑着。
……
此时,天气已经颇为炎热了。
傍晚,东平王府的聆泉院里,谢临川站在窗边,卷着一本书,迎风看得认真。
平林恭敬上前,手中捧着府里做的消夏盛品——冰雪荔枝膏。
他见谢临川这副模样,心道:
世子爷去了临安府署,果然不一样,竟自己看起书来了!若是让王爷知道,岂不美哉?
一边想着,一边把荔枝膏呈上案去。
这荔枝膏是临安传统的夏日冷物。
名曰荔枝,实则并无荔枝,其原材料是乌梅、丁香等物。
在这些东西中,加入冰糖,细细熬制,终成膏状。
这膏因为各种食物奇特的杂合,竟然有了一股荔枝味儿,故得名“荔枝膏”。
不仅吃起来软烂可口,更有生津止渴、解腻去烦之效。
若是平日,直接吃,或者加些水果粒,都是极好的。
夏日里,则将冰块捣烂为冰沙,混在膏中,就成了冰雪荔枝膏。
平林光是捧着琉璃盏,看一眼冒着的丝丝冷气,都觉暑气尽消、肺腑皆冰雪。
谢临川却只把琉璃盏捧在手里,让其凉气缓解一两分暑意。
良久,他像是想通了关节,忽的笑了。
把书往桌上扔了,用小银勺挖起荔枝膏,尝了一口。
甜腻腻的。
他两道英挺的眉毛微微一蹙,又把琉璃盏放下了,唤过平林:“你去中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