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走过柜台,坐在椅子上等待。博尔特坐她旁边,递给她一个纸袋和一把伞。纸袋里面装着眼镜盒,十字架项链,红碧玺戒指,以及一封信
邢嘉禾摩挲伞柄的鸽血宝石,看着信封上熟悉的三个字【致嘉禾】。“这是他把自己关起来前写的,不看看吗?”谁要看这种遗书一样的信。
她丢回纸袋,继续等待。
可57封信都错过了,万一嘉树没死给她提示又错过了怎么办?邢嘉禾把信拿出来,一想到要看到嘉树写的遗书,她就痛苦万分,以至差点想把信撕碎。
比痛苦更强烈的情绪催促她拆开了没压泥的信封,展开万宝龙信纸。【致嘉禾:
你拆开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死了12小时。请勿深究我的死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任何人逼迫我。此刻,我既希望此刻你的身边没人,又希望有人能陪在你身边。自打孩提时代,我就是如此矛盾地希望着。这种念头发生在我的人格深处。我骨子里粗俗、野蛮,物质主义,藐视一切超然物外、正常的东西,比起神像我更喜欢西班牙教堂那种双眼和双手流淌鲜血的雕像。我在修道院度过的六年,每天都在想如何把虐待我的人做成那种雕像。他们评价很精准,我内心是个满腔怒火的恶魔。我照镜子,看着自己的伪装,时常有种补偿缺陷,获得力量的欲望,由于那张恶心面孔难以被人接受,因而变得愈发厌恶自己。而拥有同样面孔却完美无瑕的你,心高气傲自恋的你,我时常憎恨,你拥有我竭力逃脱以及所需要的一切,我想摧毁,让你和我同蛆虫一块烂掉。人的思想多么容易产生极端。就像你幼时看《白雪公主》憎恨恶毒的王后,而我和因嫉妒而产生极端思想的王后何其像。即便如此,阿姐,看到你粉扑扑的脸蛋,我总想摸一摸,想祈祷,想要给予你安慰、劝告和帮助,做出某种奉献。
我不得不找一个把我从这种矛盾混沌拉出的寄托品。于是我走进了教堂。这是一种信仰颠倒的感觉,起初我并不虔诚,不瞒你说,过去我的祷告并不是“我怎么,我怎么”而是“让那些可恶可憎的人意外身亡,让我快乐一点,让我早点死”。
我时常想有谁对一个传说如此当真并为它争论。当我真的听懂那些故事,似乎又有他的道理。
如你所言,我背负的仇恨太沉重,我需要一种狂热、根深蒂固的迷信暂时解脱。
我需要通过爱主,学会怎么爱你。
我多想永远不长大,那样你洁癖没那么严重,拥抱我时不会嫌弃我溃烂的伤痕,你挤在我的床上读故事书,讨论骗过母亲争取更多的游戏时间,从父亲那敲诈更多的零花钱,瞒过管家偷点冰淇淋垃圾食品藏在被子里当宵夜,最后与我相互依偎,轻声细语地说着"小树,爱爱爱你,我永远爱你”进入梦乡。可人总要慢慢长大,那时候的父母消失了,有朝一日你会明白在这世界很少有人能轻身上阵,人人都有身不由己。
宿命、生死、爱恨、孤独,权和利,乃至温饱,它们都是很沉重的东西,把人压的喘不过气。他们变了,但不可否认曾爱过你胜过爱自己,有些瞬间从开始就是为缅怀而存在,那段时间的爱是真实且值得信赖,就像你随口的我永远爱你,我回忆至今。
你不必再纠结,勿学我耿耿于怀。
而我们的求同存异很早出现端倪。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摆放书籍是按英文字母或主题顺序,而你把我的书按颜色摆放。我说斯坦贝克必须放在勃朗特后,爱伦坡必须在莎士比亚后,而你说绿色后面不能是红色,这样你会发疯。
我们都知道书的摆放位置和内容无关,却吵得厉害,你把我的书横扫在地,我也讽刺你粗俗没头脑。
从那以后我们分了书房很少一起看书。
也许这是长大独立的体现,但我后来很后悔,不知道你有没有后悔。此刻回想,我同样自负,认为自己的准则是正确的,不愿低头,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