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已晚，石灯静悄悄散发光亮。
元衾水仰面看了眼谢浔温柔的脸，她道：“都可以，你说呢。”谢浔不计较她的小心机，他只是扬声朝外吩咐：“换水。”元衾水在此处已轻车熟路，谢浔这里还有单独地一个小木箱，里头备着她的衣裳。
沐浴完她穿着寝衣走出来，看见谢浔正站在箱边整理她的旧衣。“好多都小了，可以扔掉了。”
元衾水走到他身边，一边擦头发一边提醒他。谢浔把手里这件折好，放进去，“太浪费。”元衾水默默瞥他一眼，“你怎么这样抠门，我现在买衣服已经不花王府的月钱了。”
谢浔阖上木匣，“万一大有用处呢。”
元衾水：“你就是抠门。”
谢浔不与她争辩。
说完他拉着她坐到床榻上，五指在她发间穿梭，男人身上灼热的淡香传过来，让元衾水突然感到些许怪异。
十二岁跟他共处一室，和十八岁跟他同处一室，当然是完全不同的体验。她默默动动身子，想要离他远点。
才挪一点儿肩膀便被握住了，谢浔轻易把她拉了回来，让盘腿坐着的元衾水直接靠在了他胸口：“动弹什么，老实点儿。”元衾水不动了。
她一边掰着手指，一边后仰脑袋方便他动作，像是为了缓解尴尬，元衾水兀自开口道：“你不要告诉我哥我跟你睡了。”谢浔道："嗯？”
元衾水只好重复：“不要告诉我哥我们一起睡觉了。你知道的吧，我们已经长大了，不能一起睡觉。”
谢浔：“为什么不不能一起睡。”
元衾水：“男女授受不亲。”
谢浔收拢她的发尾，问：“那怎样才能一起睡呢。”元衾水道：“成亲？”
谢浔这回没应答，他把帕子放在小几上，拍拍她的肩头道：“好了。”元衾水哦了一声，跪在榻上撑开被子，睡在了谢浔里侧。谢浔仰躺在她身侧，两人中间隔开一臂距离。“你过几天是不是要去王妃那里？”
几年前谢浔第一次得知姜芙与谢昀秋之间的真相时，曾来找过元衾水。元衾水那会年纪也还不大，听完后大为愤怒，她拉着谢浔的手，跟他说要找机会带姜芙逃跑，谢浔那时少见的迷茫无措，即便他本身认为带姜芙走完全是无用功，因为他们不可能瞒住谢昀秋。
但他还是带着姜芙尝试了好几次。
次次都以失败告终，有一回，姜芙还不慎跌落江中被水流卷走。他们都觉得姜芙难逃一死，但三个月后，谢昀秋在一处渔民那里发现了姜芙。
可能是生死之别让谢昀秋磨损了心性，总之从那以后，他看姜芙便没那么紧了。
去年年初，还意外地准许姜芙去临安散心，自己偶尔去看她。谢浔：“这段时日太忙，年底再去吧。”
元衾水翻了身，面对他：“我也想去。”
临安离京城很近，谢浔看都没看她一眼，问：“怎么，小水又想哥哥了？元衾水讨厌他这样阴阳怪气的语气，她语调重了一些，“才不是！我只是想出去看看，而且我还没去过临安，我想去看西湖。”谢浔在她身边慢悠悠道：“那你求我，我考虑一番。”元衾水的手从被窝里探到谢浔那边，两根手指揪住他的衣袖：“求求你了。”
谢浔握住她的手，灼热的温度在掌心交融，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侵袭上心头。
她任他握着，睁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盯着床帐，心跳跟着快了起来。本来他们牵手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元衾水却在此刻想，他们睡一张床，谢浔这算是摸她的手吗？他是否会跟她一样觉得怪异。
但谢浔只是握着她，没有说话。
他吹熄小几上的烛火，房内陷入黑暗，谢浔道：“好吧，我答应了。”“睡吧。”
元衾水哦了一声。
“我们要牵手睡一晚吗？”
谢浔捏着她的指腹，上面有一层常年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