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看看。”
至六月份时,榴花似火。
方胧小小的裁云阁终于迎来第一次扩建。动工那日,她收到元衾水的来信。半年不见的好友竟然给她寄了数十种成衣纹样,说是她在润州买新衣时,从南方人的偏好那里得来的启发。
信元衾水足足写了八页纸,同方胧讲述了自己去润州后的所有遭遇,着重怒斥了老李和狗眼看人低的书生。
并且告诉她自己如今为书肆供人像画,名头响亮,收入颇丰。苏掌柜和庄妆她也略微提了一嘴,但提得不多。纵然如此还是在着重信中强调,虽然她跟苏掌柜庄妆也很好,但胧胧的地位永远无可取代。真肉麻。
方胧合信时这样想,但眼眶却湿润了。
十月底,晋王府发生件大事。
耗了一年的西北战事终于进入尾声,谢昀秋进京受封赏时,重病的小皇帝因连续一年无法上朝,群臣趁此进谏恳请晋王摄政。晋王无意争权夺利,但为天下社稷,只好勉强临危受命,并承诺圣上一旦康复便会立即回晋。
这显然是场面话。
时节进深秋,晋王府内一处小小耳房中,一名年轻小厮悄悄翻开面前图册,映入眼帘是分外精美的春宫图。
小厮顿时瞪大眼睛,盯着这姿势奇妙,手法老练的图画看直了眼。下一瞬后颈被重重拍了下。
年轻男人厉声道:“不要命了!谁准你随便乱翻的?”小斯年岁十七八,惊奇道:“哥,咱殿下那么清心寡欲,原来也会看这种东西。”
师青合上图册,此画画师为世子妃一事只有他跟殿下知晓,手下其余人只知晓世子每月会大费周章从润州购入春宫图。小厮又凑过来,小声跟师青诉说自己的发现:“哥,你有没有发现,这图里男方的体型跟殿下有点相似,肩宽腿长的,跟以前我看过的那些歪瓜裂枣都大不一样。”
“怪不得我听说女的也会买呢。”
师青头皮一麻,本来这事他也发现了,但他从不敢问:“是你该好奇的事吗,闭嘴出去干活!”
很快,他拿着图册去书房交于谢浔。
“殿下,上月新作。”
“放那。”
师青又迟疑着汇报:“对了殿下,方姑娘和元大人,上半年均收到了少夫人来信。”
男人坐在长条案后,正垂首看公文,冷峻沉寂的眉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师青又安慰道:“方姑娘和元大人是少夫人为数不多亲近之人,联系实属正常。”
谢浔冷不丁道:“丈夫不亲吗。”
这话问得。
少主难道还以为自己跟元姑娘是什么暂时分别的恩爱夫妻不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可能给他传信啊,怎么他随便安慰一句,少主还当真了。
他又从善如流道:“没准下一个就是您,元姑娘嘴上不说心里必定记挂您。”
谢浔冷笑一声。
“行了,滚吧。”
师青发现,少主脾气越来越差了。
以前还没跟元衾水在一起时,一年也不一定让他滚一次,如今却天天滚。“是。”
刚出门,王府信使恰好路过。
“师青!润州来信!”
这清脆的声响穿过石子路,传到师青耳中,他诧异地停住脚步,还没来得及高兴,想起书房房门未关。
脊背顿时一阵发凉。
信使将信递给他,师青僵硬接过,打算蒙混过关回房再看时,身后幽幽传来一道声音:“师青。”
师青只好停驻脚步,回头。
他苦哈哈凑上去,恭身呈上道:“少主,您看,您看。”谢浔瞥了一眼,没接,“复述。”
师青只好自己拆开,从上至下看了一遍。大多是向他问好,并推荐他来润州游玩,信纸背面附上一枚干花。
是一枝白琼花。
江南特有,山西无此花。
他老老实实把信复述一遍,然后捏着花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