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像是暴雨之前给自己寻找避雨处的飞鸟,急切地穿过一道又一道月洞门,最终在一处荒废许久的庭院前停下。
她坐在石墩上,这里空无一人。
元衾水终于放松下来。
这里是王府,是她的家。
她不停这样告诉自己。
日光灼热,光影跃动。
仰面,天空一片瓦蓝,没有分毫要下雨的迹象,元衾水总是偏爱晴天的。所以她挑了日光最盛时来找谢浔。
然而还不如下雨呢。
这样就可以将一切怪罪于雨水。
思绪漫无目的的飘着。
她想起方胧总是说她好欺负,以前她其实并未如此觉得,到今日才有所感触。
一一自己被欺负了。
不止被欺负,还被谢浔羞辱。
她从前那自以为是的威胁太可笑,无数身体袒露的时刻在谢浔眼里可能根本不具诱惑,而只有鄙夷,排斥,勉强。
她自作多情,自作聪明地威胁他,所以对于如此恶毒愚笨的元衾水,谢浔利用她时也恐怕不会觉得心软。
只会认为她活该,是报应。
虽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元衾水握紧掌心又松开,她并拢双腿,再次感到茫然,不知所措。两个时辰后,天色暗了下来。
一直发呆的元衾水终于回神。
其实她好想消失,做一个永远不会被人看见,也不会被人想起的存在。但是她又想起来,她该回去吃晚膳了。
兄长做饭总是很积极。
于是元衾水又起身,走回了院子。
小厨房里果然有兄长的身影,炉火正盛,元青聿穿着宽松单薄的长衫,身形挺拔清瘦,衣袖弯起,白皙的手臂隐有青筋。后背汗湿一片。
他站在那里忙碌,让元衾水在这一瞬间仿佛回到幼时。她找到了自己的巢穴。
元衾水迅速跑回房间拿了蒲扇,然后走进小厨房用衣袖擦了擦元青聿额头的汗,在旁边勤快地给他扇风。
她道:“好香啊。”
元青聿道:“进来干什么?出去。”
元衾水充耳不闻,继续给他扇风:“哥,这锅里是什么?”“咸笋鸭。是我在京一个同僚传授我的,你不是喜欢吃笋吗,今日做来尝尝。”
“看起来很好吃,我现在就想尝尝。”
元青聿笑道:“有这么香吗,不过没熟。对了,你下午跑哪去了?”元衾水不答。
“不会找他去了吧?”
元衾水面露心虚。
“最后一次,听见没有?”
她小声道:“听见了。”
元青聿这才放心,他道:“拿个盘子出来,盛菜。”元衾水放下蒲扇,开始手忙脚乱地给元青聿打下手。很快,院里支起了矮桌。
明月当头,晚风徐徐,兄妹俩相对而坐,元青聿话不多,但总喜欢给元衾水夹菜,她也总是来者不拒,很是捧场。
中途,元衾水突然问:“哥,你有什么打算吗?”元青聿有些意外地看了元衾水一眼,继而道:“首辅命我来山西办差,如今差事已经收尾,等你成婚后我会回京。”“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个说不准,不过如若有空,我会回来看你。”元衾水又问:“哥,上次殷公子说并州房产,是什么意思啊?”元青聿眉心动了下,没有仔细回答,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提也去。
元衾水低下头:“好吧。”
元衾水吃的太多,晚上又吐了。
吐完后她睡不着,便在院里看月亮,到天亮才迷迷糊糊察觉困意,回房睡觉。
从这天起,元衾水没再主动找过谢浔。
也没再想他。
直到三天后,师青又亲自登门。
这次他派人送来了数种礼品,绸缎绫罗,瓷器玉雕,均有市无价。元衾水站在院子里,看见这些礼品一件一件往库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