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衾水不知自己合不合适。
她升起希望,正纠结要不要斗胆毛遂自荐时,外面传来纷乱脚步声。心不在焉的元衾水并未细听,下意识认为应是谢昀秋传的大夫。她关心道:"王爷,您的伤还疼吗?”
谢昀秋看了一眼道:“不疼。”
因谢昀秋刚换的道袍料子薄,元衾水看见伤口渗血,料子印出点点红痕。她心中惊喜,认为这是献殷勤的好时机,连忙倾身朝谢昀秋凑了过去。而一墙之隔。
门廊风雨如晦,谢浔拎着伞,衣袍沾染水汽,他面色冷淡将伞随手扔在檐下。
千山堂内下人尚未来的及进屋禀报,就被被冷脸前来的世子一个眼神斥到一旁。
面前房门紧闭。
师青眼皮一跳。
须知就算是少主自己与元衾水相处时,都会为了避嫌而敞开房门,而王爷竞青天白日紧闭房门。
这显然不合常理。
他忽然想起元衾水曾在他面前表露的困惑,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渐渐在脑中成型。
该不会是……
啊?
这位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高级书办不知想到什么,脸庞顿时怪异起来。
像是印证一般,房内传来声音。
少女声音轻软,用着调情一样的关切语调诉说着:“王爷,可是您的伤口流血了。”
“无妨,小伤。”
“看起来有点严重。”
师青听得头皮发麻,但少主又迟迟不推门,以至于他也不敢出声打扰房内两人,只能在心里想,元姑娘啊您别说了,再说您可就真惹怒少主了。但元衾水听不见他的心声。
她的指尖离谢昀秋的手臂只有一步之遥,见男人未加闪躲,索性心一横道:“……王爷,我可以看看吗?”
话音才落,紧闭的房门忽而被推开。
元衾水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抬眼朝门边看去,结果竞瞥见一身黑衣的谢浔神色冷然站在门口,目光平静地掠过她。
元衾水瞳孔紧缩,这次是真吓住了。
三魂七魄都被吓走了大半,她动作夸张地猛然站起身,白净的脸庞迅速泛红,张了张唇想说话,但嗓子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显而易见地,没有一个儿子能容忍一个自己讨厌的女人偷偷勾引自己的父亲,他如今撞见了,必定会找自己兴师问罪。元衾水抓着自己的衣袖,一双惊惶未定的明亮眼睛定定地盯着谢浔。相较于明显心虚的元衾水,谢昀秋则从容的多。他只是对谢浔的到来略感意外,扫了眼反应过度的元衾水,随即目光才落在自己这个擅自闯入的儿子身上“谁准你进来的。"他压下声音
谢浔对此不置可否,他朝房内走进两步,声音轻慢道:“父亲不是才遇刺吗,倒是好兴致。”
谢昀秋淡淡道:“确实兴致不错。”
谢浔道:“这么说,儿子是打扰父亲跟元姑娘的好事了?”谢浔说这话时目光没分半点给元衾水,但元衾水却觉自己从脊骨处都凉了起来。
她想起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顿时脑袋一阵发昏,大有一种被捉奸的恐慌感,但想想这个词又太抬举自己了。
一来她跟谢浔没关系。
二来她跟谢昀秋也没关系。
捉哪门子奸。
但她出于一种想给自己留点体面的心理,依然希望谢昀秋跟她一起掩饰。可熟料方才一直态度模糊的谢昀秋此刻竞撑着太阳穴,毫不客气地应下道:“你知道便好,雨势这么大,你来本王这莫非只是为了来管管你老子的私事?”
谢浔像是没听出谢昀秋语调里的不悦,无半点相让之意,不留情面地道:“我若不来,恐怕天下人都会说您诱引已逝故人之女。”谢昀秋蹙眉道:“谢浔,这与你无关。”
谢浔显然并不如此认为,不过他已懒得与谢昀秋进行什么无谓的口舌之争。他未曾再驳斥他,只是从进门到现在,终于正眼看向了元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