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父也看见了,一怔,面色尴尬。
叫阳阳的小男孩却在继续抄写,他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瞳孔很黑,五官倒是精致可爱,四肢小小,穿着破洞的开裆裤,也不嫌冻屁股。
钟乔看了只觉好笑。
浇头面被女人端上桌。
她一扭头,见儿子这副模样,火冒三丈:“徐阳阳,你看你干的好事,都说我给你穿,你偏不听,穿了个夏天的开裆裤往外跑,老娘的脸被你丢尽了。”
“给我回去。”
她把哭闹不止的小男孩提走了。
钟乔收回视线。
桌子上放了两碗红烧大排面,红汤配细面,用筷子一搅开,汤底还泛起葱花番茄木耳,靠近大树下,还有一排免费咸菜。
她用小碟取了几勺,放到桌子中间。
苏州浇头面是甜咸口,用糖提鲜,面条爽滑劲道,再配一块红烧大排,就汤吃,他们趁还热乎着呢,吃的竟然也有几分大汗淋漓。
他们坐的地是在一棵老树下,背后就是七二一工人大学,再往前些,就是过来时的桥,视线放远,还能看到河水凝结了一层薄冰,临近河边杂草处,还有破冰,河水隐约流动。
桥上一对男女正在拉扯。
“你就这么听你爸的话是吗?到底是我跟你结婚,还是我跟你爸结婚?!”男人气极。
对面是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被他吓得瑟瑟发抖:“你家太远了,我家就我一个女....除. .除非。”
女孩手指胡乱拧成一团,吞吞吐吐。
“除非什么?”男人追问。
“除非你能来苏州定居。”女孩抬眼去看他,语气软了几分,“我爸说,我未来的对象必须得留在苏州的,而且说好的彩礼一样不能少。”
男人顿时脸色铁青:“我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物质的女人,你这样和耍我有什么区别?明知道我家条件不好,我爸妈身体也不好,本来也不能出去务农,我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不能留在他们身边照料,已经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顺,你们家竞然还要这样逼迫我,你是想我们全家都去死吗?”
女孩被他的样子吓到了,眼泪在打转,慌得六神无主:“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那怎么办?”男人见她软了几分,连忙换上一副和先前完全不同的嘴脸:“为了你,我可以把命给你,但现在,你不能听你爸的话呀,你还记得我说过吗?我喜欢有主见的女孩子,在我们这种结婚的关键时候,你难道就不能牺牲一下,为我们的未来做一把努力吗?”
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女孩的肩,步步紧逼。
“彩礼呀那都是虚的,只要我爱你,你爱我,我们把日子过得好好的,不比那些俗物强吗?”女孩听了,直觉告诉她不对,忍不住挣扎:“不行,这样我爸会伤心的。”
男人气得浑身发抖:“你要是早说你们苏州不外嫁,我何必要跟你纠缠?”
女孩子低着头,抿唇,仿佛下定决心,“我得回去了,我们以后还是别联系了。”
说完,她想转身逃离这个现场,全然忽略了身后男人一瞬间阴沉下来的嘴脸。
钟乔还在嚼着大排,半边脸鼓鼓囊囊,钟父见她爱吃,将没吃的大排夹到她碗里,还挑了些面。“爸,我吃不下了。”钟乔嘴里塞着大排,回答的含糊不清。
“有人落水了!”
“有人从桥上掉下去了!”
“快来人呀!救命呀!谁会游泳?!”
桥上传来嘈杂人声,及车子鸣笛,自行车按铃的声音,乱得不可开交。
钟乔顿住,循声回过头,便见一道瘦小人影挂在桥边,应是体力不支,直坠冰河。
结了一层薄冰的河被冲击力砸开,发出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钟乔和钟父对视一眼,连忙抛下碗筷,挤开围观群众。
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大家第一反应在吵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