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写了个武侠题材的剧本..”
他突然掏出一叠照片，“这些是备选导演，你挑。”
照片在配电箱上摊开，每张背面都写着履历。齐默突然停在一张泛黄的照片前，画面里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在北电食堂修改分镜。
“田老师的学生？”
“好眼力。”韩三平弹了弹照片，“这孩子在怀柔当了一年场记，攒了个武侠片剧本。”
他凑近齐默，“但我要你说的不是这个，华纳和诺兰的协议看了吗？”
牛皮纸袋里拿出一份中英文对照合同，第17条用红笔圈出：“联合编剧齐默（中国）《盗梦空间》。”“华纳给了三个条件。”韩三平掰着手指，“第一，团队控制在50人；第二，费用自付；第三..”他忽然笑了，“诺兰要求你同意，导演才能进组实习。”
远处传来于蓝的笑声。韩三平看了眼手表：“你去美国前得定下来。第一批十个项目，五个给学院派，三个给野生导演，剩下两个..”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给像你这样的叛徒，学院出身却野蛮生长。”
齐默突然从兜里掏出个U盘：“这里有五个本子的废稿改的。谁改好了，我就投资。”
他插进韩三平的笔记本，“另外，我选其中三个导演跟组《盗梦空间》，学好莱坞的拍摄制作流程吧。屏幕亮起，第一个文件是《寒战》剧本，第二个《无双》.
韩三平突然掏出钢笔，在“新星导“计划书上添了条补充条款：项目孵化期间，每位导演需跟随一位成熟导演学习60天。”
场务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齐默迅速收起文件，最后说了句：“韩叔，培养新导演就像泡茶。”他晃了晃保温杯，“第一泡要倒掉，第二泡才入味。”
早上九点三十分，六辆商务车碾过北影厂门口的积雪，驶向长安街方向。
头车里，齐默怀里抱着于蓝送的铁盒，里面装着《青春之歌》的胶片残片，随着车身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
“师傅，开慢点。”谢飞突然开口，“让蓝老看看长安街的梧桐。”
车窗降下半截，寒风裹挟着晨雾灌进来。
蓝天野的银发被吹乱，老人却眯起眼笑了：“49年文代会结束，我们坐着军用卡车经过这里”他的声音混在风里，后排的巩俐和潘虹不约而同地向前倾身。
北京饭店的后厨早已亮起灯，经理老赵亲自等在员工通道，手里捧着个搪瓷盆：“按齐导吩咐，六必居的酱菜和柳泉居的豆汁，都是头锅的。”
他看了眼表，“面点师傅五点就来了，正赶着捏小窝头。”
宴会厅里，两张红木圆桌拼成个8字。
田壮壮正指挥服务员摆碗筷：“蓝老的座位要垫高五公分，于老师的轮椅位置留出一米二通道..”当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时，于蓝突然敲了敲玻璃杯：“孩子们，举杯。”
她颤巍巍举起的小酒杯里，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这杯敬所有没来得及拍完的故事。”
二十只酒杯在晨光中相碰，惊飞了窗外槐树上的麻雀。
服务员小跑着端上最后一道菜：冒着热气的砂锅白肉。老赵掀开盖子时，蒸汽在阳光下形成一道小小的彩虹，正好映在墙上的老照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