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周齐x荆靖
周齐第一次见荆靖,是在一家吵得人脑仁疼的酒吧。音乐像施工队的电钻,不间断地往耳朵里猛灌。周既明抬高音量地介绍:“我女朋友,萧玉颜。这是她室友,荆靖。”周齐靠在卡座的皮质沙发里,姿态有些懒散。他只抬了抬眼皮,目光从萧玉颜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她身后的女孩身上。那女孩穿得很简单,一件白色的卫衣,牛仔裤,干净得像杯白水,跟这地方光怪陆离的灯光格格不入。
她微低着头,能看到一小截白皙的后颈,还有柔软的发旋。大概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她抬起头,露出一张素净的脸。眼睛很亮,像浸在溪水里的黑曜石,望过来的时候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探寻。“你好。”
她的声音很轻,差点被鼓点吞掉。
周齐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他没说话,收回视线,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躁。周既明带着萧玉颜到了另一边,两个人凑着脑袋说悄悄话,笑得像两只偷到腥的猫。
卡座里瞬间被分割成两个世界,一边是热恋中的情侣,另一边是两个陌生人的沉默。
荆靖显得有些局促。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像个等待老师提问的小学生。她的视线在桌上花花绿绿的酒瓶和果盘之间游移,就是不往周齐这边看。周齐觉得有点好笑。
他这发小,周既明,谈个恋爱跟演偶像剧似的。他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指节滑下,有点凉。他忽然开口,声音在轰鸣的音乐里显得有些沉,但穿透力很强:“利山大学的?”
荆靖明显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搭话。她转过头,点点头:嗯。”
“表演系?”
他又问。
这下荆靖的眼睛里透出一点惊讶:“你怎么知道?”“萧玉颜说的。”
周齐随口胡扯。其实是刚才周既明在电话里提了一嘴,说要介绍个学表演的小仙女给他认识。
他当时嗤之以鼻,什么年代了,还仙女。
不过眼前这个,倒是不怎么仙,反而更像只受惊的小鹿,眼神干净,带着一种未经雕琢的稚气。
”哦……
荆靖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气氛再次凝固。
周齐有点不耐烦,他不喜欢这种需要费心去暖场的社交。他拿出手机,准备刷会儿财经新闻,屏幕亮起,映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下颌线绷得很紧。
旁边的人忽然动了一下。
荆靖凑过来一点,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努力盖过音乐:“那个……周既明说,你开了家自己的公司?”
她的眼睛在闪烁的灯光下,亮得惊人。
那里面没有谄媚或者算计,只有纯粹的好奇。周齐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住。
他侧过头,看着她。
这个距离,他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点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像晒过的棉化。
“嗯。”
他应了一声,破天荒地多解释了一句,“做机械设计的。”“很厉害。”
荆靖由衷地说。
她看了一眼正跟萧玉颜打闹的周既明,又小声补充,“比周既明靠谱多了。”
周齐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牵了一下。
这一下笑意很淡,像投入湖心的一颗石子,只漾开一圈极浅的涟漪,但还是被荆靖捕捉到了。
她发现,这个看起来有点凶,有点不好接近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间的疏离会融化掉一些。
那天晚上,他们没再聊更多。
周齐提前离场,周既明把他送到门口,还在嚷嚷:“怎么样怎么样?我跟你说,荆靖可是她们系的系花,好多人追呢!”周齐没理他,摆了摆手,钻进自己的车里。黑色的越野车驶入夜色,车里没开音乐,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