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太太见迟泽端的长得一副好相貌,虽是脂粉味儿浓了些,比之时嘉也差了些,跟自己的孙子比稍有逊色,但依旧是唇红齿白,极为养眼,也怪道晏敏这样不出深闺的小娘子叫他三言两语给哄了去。略问了一问,那迟泽便道:“先时走了老泰山举荐的刘大人的路子,道是如今捐官者甚众,只有闲职二三叫挑,只是我瞧那闲职也忒闲了些,每日里连个点卯都不消去的,实是白花了银子,没个用处。”“后来恰巧在花 ...在外头遇见了恭亲王门下清客王义,走了恭亲王那边儿的路子,委了侍卫步军副都虞侯,前日已然上值了。虽银钱花得多些,到底还是值当。”
迟泽高昂着头,四下里扫了一圈,神采飞扬,十分得意,又见那纱橱之后影影绰绰,想起来方才所见那个不同于晏敏略显丰腴身姿的俏丽二小姐,喉间又痒痒起来,连忙清了清喉咙。
晏老太太观他举止实在轻浮,面上的笑意不由淡了几分,拿着茶送到嘴边。
迟大太太又弯了三根手指,向晏老太太撇了撇嘴道:“光这个不起眼的位置,就要了这个数哩。”晏老太太一眼瞥过,不由心惊,迟大太太自又叹道:“不过啊,这银钱虽多,咱们却也还花得起,只要花出去的银子能换来实实在在的好处,多少也舍得。”
梁姨妈连忙笑着附和,“是啊,只要咱们家大郎有个好前程,以后多少银子赚不来,这笔买卖亏不了本儿的。”
晏夫人眼观鼻,鼻观心,咬着牙不肯参与进几个人的谈话中。
迟泽身边则是梁姨妈的儿子迟征,面相老实憨厚,长得只三分似娘,怕像爹更多一些。
行事间有些木讷,上前给晏老太太磕了头,收了表礼,才由晏谨带着退了去。
几个女孩儿这才低头笑着推推揉操地出来,晏敏落在了后面,不时回头看上两眼,透纱的帘子外头早已空无一人,哪里看得见什么。
迟大太太带来的两个女儿,大些的名唤迟蓉,今年十七岁,是迟家的庶女,在家时定给了个久考不中的秀才,原打算今年过门儿成亲。
两个月前接了梁姨妈的信儿,知道迟泽搭上了翰林学士的嫡长女,叫他们想法子筹了银钱上京与他捐个官身,不然这门亲事只怕还不好结。
家里两艘大海船卖了一艘后,迟大老爷做下重大决定,要上京城发展。
而且迟泽得了官身后,自家可就不是低贱的商户人家了,迟大太太便有些瞧不上落魄秀才。与迟蓉的生母两下里一商量,便做主赔了银子退了婚,一拍两散,各自婚娶,预备到了京城再寻高门第的人家儿结亲。
是以这会子迟蓉与晏宁相处极为和乐,也不过是看中了她即将嫁入国公府的前途,先好生巴结了,结个善缘,说不得以后便用得上。
小女儿迟蕊是迟大太太亲生的嫡女,比之晏宁小不了两个月,看起来却稳重不少。
自来少言寡语,未语先笑,心里却是个极有主意的。
晏夫人见了他一家之后曾与晏大人私下里吐槽,道是一家子歹竹只出了这么一棵好笋,也不知道他日要便宜了谁家去。
不过又虚坐了一会儿,晏老太太留着几位吃罢饭,便道有些乏了,自家要去午睡一会儿,请亲家太太们自便。
一屋子人又浩浩荡荡跟着晏夫人去了燕喜院,晏宁借口掉了帕子在花厅,要回去找,路走到一半,悄没声息的转到了福安堂。
院子里头静悄悄的,就连门口的小丫头也被打发到一边去,晏宁掀了帘子,轻手轻脚进去,果见晏老太太正拿了一盅银耳汤吃得高兴。
一见她来,连忙招手,笑着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个猴儿,叫刘妈妈将梨子和银耳炖得烂烂的,多多的放了糖,正是你欢喜的口味。”
晏宁撇了撇嘴,踩着脚后跟脱了鞋子,手脚并用爬上了炕,自己拿了小盅子去盛炕桌上的汤。“光是我欢喜的口味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