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半月过去,张厂长抱着个红绸包裹的纸箱,像捧着祖宗牌位似的走进办公室。
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呀转动,掀动他额前花白的头发。
“苏同志,”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红绸,五款样品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这是我们的心血啊。”苏晚晚接过那瓶防晒霜,磨砂玻璃瓶身在掌心泛起凉意。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油印的邀请函,“张叔,下周找二十位女同志来试用,要机关干部、纺织女工、学校老师都有的。”
试用会那天,苏晚晚特意穿上了那件米色连衣裙。小会议室里飘着淡淡的芙蓉香,二十位年龄各异的女性围着长桌坐成一圈。
她注意到纺织厂的王大姐一直偷偷摸自己的手背,那上面涂着试用的护手霜。
三天后,当苏晚晚整理完最后一份反馈表时,夕阳正好照在办公桌上。
苏晚晚翻阅着密密麻麻的反馈单,满意地挑了挑眉。
她特意找的这些女性代表横跨各大阶层,从机关女干部到码头女工,皆是沪市市井风向的敏锐捕手。数据和口碑证明,她赌对了。
窗外传来车间里工人们忙碌的脚步声,混合着机器运转的嗡嗡声。
这些反馈全都匿名,分门别类统计后被她仔细整理成一份清晰的数据图表,送到了张厂长的手上。“张叔,您看看这个。”她把厚厚一叠资料推过去,“银行的女同志最喜欢菁华露,工厂的姑娘们说防晒霜不油腻……”
张厂长颤抖着手戴上老花镜,镜片上反射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突然摘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眼角:“好啊……真好啊……”
“雪肌润白乳液,使用后肌肤不紧绷,香味淡雅……”她轻声念着,指尖在“三天肤色有明显提亮感’几个字上顿了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老式电扇在头顶吱呀转动,吹得她鬓角的碎发轻轻飘动。张厂长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搪瓷缸里的茶水都晃了出来,“好家伙!这防晒霜的评价比进口货还高!”他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眼角堆起的皱纹里都盛满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