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嫁给傅家的是苏晚晚!她才是苏家亲生女儿!”
屋子里一瞬间陷入了寂静,苏晚晚站在玄关处,耳边却是轰然一声炸响。
她怔怔地望着屋子里坐满人的客厅。
水晶吊灯在头顶晃着光,沙发上的刺绣靠垫一针一线她都莫名熟悉。可她记得很清楚,自己从没真正住进这栋别墅,因为上辈子她一直都住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
“晚晚她怎么行?就她那乡巴佬的模样,傅家人肯定不会同意的。”母亲沈玉萍的声音温温柔柔地响起。
这个妆容精致的贵妇人正拉着苏玲玲的手,语气里满是心疼,苦口婆心地劝:“玲玲啊,傅家这门亲事你不是一直很满意的吗?傅少爷可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良配啊。”
“就是啊!”大哥苏乾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轻蔑地扫过苏晚晚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傅家门当户对,又是世家,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
“我看是你啊,就是被我们宠坏了,怕吃苦。”三哥苏远航语气中透着宠溺,机车夹克上的金属链条叮当作响,“傅家规矩大了点,但也不用你陪同,能吃什么苦?”
“玲玲,别任性。”二哥苏明川温声劝道,手指轻轻梳理着苏玲玲的长发,“傅家这亲事,老爷子亲自点头的。”
那温柔的样子让苏晚晚胃里一阵绞痛。
上辈子她被关在地下室高烧不退时,这个二哥连一片退烧药都不肯给她。
“是啊。”五哥苏程曦摊手,“傅家人都已经到了,还能临时换人?”
“姐,你之前不是一直都喜欢傅大哥吗?怎么突然不喜欢了?”苏念之小声嘀咕,但声音太小,淹没在众人的声音中。
沙发上,一身白裙的苏玲玲脸色煞白,精心修饰的指甲死死掐进沈玉萍的衣袖:
“妈,哥哥们,我……我不想嫁给傅云峥,我不嫁!”
沈玉萍声音陡然拔高,又立刻压低,“玲玲,别胡闹,傅家人都在外面等着了。”
“你让苏晚晚去啊!”苏玲玲突然尖叫一声,涂着蔻丹的手指直指角落,“她才是苏家亲生女儿,是她的婚约不是我的!”
话一出口,苏玲玲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急忙换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我、我是说,晚晚姐才是真正的苏家千金,我已经抢走了她十九年的幸福,这婚约我实在不能再占了……”
苏晚晚冷眼看着苏玲玲表演,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她不是死了吗?
难道说,她重生了?!
就在刚才,一阵撕心裂肺的头痛将她带回了这个噩梦开始的地方。
上辈子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在苏家当了整整十年的外人。
明明是苏家亲生女儿,却处处低人一等。
吃着佣人剩下的残羹冷炙,穿着苏玲玲不要的旧衣服。五个哥哥视她如瘟疫,亲生母亲对她冷若冰霜。
最后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苏玲玲诬陷她偷了传家玉镯,她被亲生父亲用皮带抽得遍体鳞伤,像垃圾一样扔出苏家大门。
再然后,她被人贩子卖到了偏远山区,成了一个老光棍的媳妇……她死在那年大雪封山的冬夜,浑身是伤,无人问津。
苏晚晚猛地掐断回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永远记得这一天。
苏家上下为苏玲玲与傅家的订婚宴忙得热火朝天,整栋别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佣人们来回穿梭,却没人记得给她这个真正的苏家千金准备一件像样的衣服。
她仍穿着从乡下带来的粗布衣裳,站在角落里像一抹不合时宜的阴影。
“脏死了,别在这碍眼。”三哥苏远航嫌恶地瞥了她一眼,匆匆出门。
其他人也陆续离去,竟无一人想起要带她同去。
偌大的别墅转眼空荡下来,只剩下她独自站在冷清的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