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时候她做噩梦时那样,“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
陆怡抬起头,仔细端详着舅舅的脸。
十年岁月在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眼角布满皱纹,鬓角已经花白,背也有些佝偻了。
唯有那双眼睛,依然和记忆中一样温暖明亮。
“进屋说吧。”祁东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
陆怡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抹了抹眼泪,领着祁东临就往堂屋走去。
这一刻。
她的心跳得厉害,手心全是汗,一路上偷偷掐了好几次自己的大腿,确认这不是在做梦。
小屋简陋得可怜,一张木板床,一个旧衣柜,墙角堆着些农具,窗台上摆着个缺了口的搪瓷缸,里面插着几根野花。
祁东临环视一圈,目光在陆怡粗糙的双手和单薄的衣衫上停留,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祁东临小心翼翼地问。
陆怡苦笑了一下,给祁东临倒了杯水,“习惯了。舅舅呢?您.去了哪里?”
“西北的一个农场。”
祁东临接过水杯,手指关节粗大变形,那是长期干重活留下的痕迹,“上个月回来的。
这一出来我就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可原来的住处都拆了,直到上个月遇到你大伯的老同事,才知道你被下放到这里。”
陆怡注意到舅舅喝水时右手微微发抖,杯里的水晃出来一些,打湿了他洗得发白的衣襟。
她记得舅舅以前是大学老师,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现在这双手却.
“这些包裹”
祁东临放下水杯,指了指门外,“是你大伯他们托我一起带来的。”
陆怡的心猛地一跳,“我大伯?他们...都还好吗?”
祁东临犹豫了一下,低声说着:“他们都还好,但是他们怀疑,你会是那些人的目标,所以,你可得放心点。”
他突然停住,摇了摇头,“他们都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而且很快就能回家了。“思及此,陆怡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能.看看包裹吗?”
她小声问,像个期待礼物又害怕失望的孩子。
陆怡的手指触碰到第一个包裹的麻绳时,突然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她抬头看了眼祁东临,见他正冲着自己点头,而后就又笑屁笑的那双和母亲极为相似的眼睛里泛着水光。
“拆吧,都是给你的。”舅舅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