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
冯青是桃花镇下面冯家村的,其父亲是他们村的村长。
杜明然家则在镇上,家中只有一比他小三岁的妹妹,去年便通过了院试取得了秀才功名。
顾时默默吃完饭,一抬头见三人都在看着自己,抿了抿唇。
他不想知道别人家的情况,也不想说自己的事。
可高仕财是个自来熟,对他这个新同窗又好奇得紧,从饭堂跟到号舍,从他家里有哪些人问到怎么这么早娶妻,嘴就没停过,显然不想轻易放过他。
顾时被他吵得书都看不下去,无奈只得道:“我是入赘的。”
一句话,成功把高仕财所有问题堵了回去。
就连一回到号舍就捧着书看的冯青和杜明然都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
他们只以为顾时家里穷,没成想还如此不堪。
虽说前朝赘婿不得科举的规定到了本朝已废除,但“倒插门”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不起。
“行了,赶紧温习功课,别下午许先生提问时又答不上来。”杜明然出声打破僵硬的气氛。高仕财挠了挠头,尴尬的朝顾时笑笑:“瞎,上门女婿有啥,以前别人还嘲笑我是杀猪佬的后代,说我一身都透着猪屎味呢。”
顾时垂下头继续看书,当初醒来的时候他选择留在林家,就没在意过这个。
然而高仕财却觉得自己揭了人伤疤,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一中午都小心翼翼的,号舍难得安静了下来。约莫未时中,前院传来铜锣声,四人一道进了课室,许先生已经端坐在讲师的位置。
也就这个时候,他才有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一一如果他不开口的话。
“你小子住宿的钱还没交。”许先生一脸怨念的看着他。
顾时:……
想到那二两束惰,他咬牙摸出银子。许先生顿时眉开眼笑,讲课声都洪亮三分。
好在他讲课的时候还是正经的,讲学由浅入深,艰涩的经义被他三言两语点透,连顾时这样只是靠着注解书籍自读,并未真正意义上经过老师授课指点的都能豁然开朗。
只是才讲半个时辰,他就撂下“贪多嚼不烂“的歪理,急着回去补觉。
杜明然三人显然早已经习惯他这各种找借口偷懒的行为,接受良好。
“先生且慢。“顾时突然起身,展开笔记,“学生尚有几处不明。“
许先生转身时胡子都翘起来了。
顾时翻开《论语集注》,指尖点在一处:“《为政》篇'君子不器',朱子注'器者,各适其用而不能相通',学生愚钝,不知这"相通'二字当作何解?是否与《中庸》'万物并育而不相害'有所关联?“许先生只得捻须解释:“这个'通'字啊..“他刚说完。
顾时又指向另一处:“《八俏》中'绘事后素',郑玄注谓'先布众色,然后以素分其间',然则与《考工记》'凡画绩之事后素功'可有异同?“
杜明然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许先生讲到“素功“时,顾时已翻开《孟子》:“还有《尽心下》"梓匠轮舆能与人规矩'“问题如连珠炮般抛出,从训诂到义理,从经籍到注疏。每当许先生想溜,少年就露出困惑又虔诚的表情:“先生方才说'以一贯之',可这与《朱子语类》卷二十七所说似乎“
许先生离开时脚步虚浮,活像被榨干了三坛老酒。
顾时合上笔记,满意地看着页边新添的密密麻麻批注一一二两银子,总得听个响。
在顾时为了让自己花出去的银子发挥最大的用处,在学馆可劲而逮着许先生幕知识点时,林宝珠也把绣房布置好了。
五张榉木长桌泛着桐油光泽,三十把方凳整齐排列,货架上分门别类堆着绸缎碎料一一活脱脱是个小型作坊。
除开这些,她还给绣房添置了油灯,如此大家就不必为了多赚点钱摸黑做针线活了。
磨刀不误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