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把鞋样递给林见秋,眼神真诚:“秋儿姐,别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关心他,就去做;想靠近他,就伸手。”
“常大哥不是木头,他能感觉到你的心意的。”
林见秋紧紧攥着鞋样,苏棠的话像一把钥匙,一点点撬开她心里的硬壳。
院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合拢。
刚才还坐得腰背笔挺、一副沉稳可靠模样的陆骁。
此时整个人立刻像被抽掉了骨头,肩膀瞬间垮塌下来。
他丢开手里那把沾着泥土和铁锈的锄头,金属砸在泥地上发出声响。
男人伸长手臂,像只终于熬到主人回家的大型犬,带着点黏糊的委屈劲儿。
一把就将旁边小凳子上还在低头整理豆角的苏棠捞进了怀里。
苏棠没防备,低低惊呼一声,整个人跌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
“你干嘛呀!”
苏棠又气又笑,锤了一下他硬邦邦的胸膛:“抽什么风呢你!”
陆骁把下巴搁在苏棠单薄的肩窝里,温热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颈侧。
他声音闷闷的,拖着长长的、显而易见的疲惫腔调:“媳妇儿~我的好棠棠~咱这深情戏码,到底啥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一边说,一边用鼻尖蹭了蹭苏棠的脖子,带着点耍赖的意味。
“我这腰杆子挺得都快僵成门板了,眼珠子都不敢乱瞟,生怕那嫂子看出啥破绽来。”
“你是没看见,刚才我接你那颗豆子,手心都紧张得出汗了!”
他抬起自己那只沾着点脏污的大手在苏棠眼前晃了晃。
仿佛在展示什么重大牺牲的证据。
“这深情老公,装得比我操练还累人!”
苏棠被他蹭得脖子发痒,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她扭着身子想躲开他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无奈被他箍得死紧。
所以苏棠侧过头,伸出纤细的食指,带着几分嗔怪,精准地点在陆骁饱满的额头上,把他那颗碍事的脑袋推开一点距离。
“瞧你这点儿出息。”
她瞪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却全是纵容的笑意,像盛满了蜜糖。
“这才演了几回?就喊累?人家秋儿姐好不容易才开了一点点窍,多不容易啊!”
她想起林见秋攥紧鞋样,仿佛攥着救命稻草的样子,语气不由得放软了些。
“常嘉和她还在闹别扭呢,咱们要是不推他们一把,这俩人能原地站成两尊石像你信不信?”陆骁撇撇嘴,依旧把下巴搁回苏棠肩上,只是力道放轻了些,不满地抱怨。
“那……那也得有个盼头吧?总不能一直这么演下去?棠棠,我演戏真的不行。”
再演下去,陆骁觉得自己都能去拍电影了。
“急什么。”
“到时候啊,别说常嘉得把偷喝咱那坛子好酒赔回来,还得让他请咱吃顿好的!我这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功臣!你嘛,算个……唔,搭戏的!”
“搭戏的?”
陆骁猛地抬起头,浓眉拧起,一脸夸张的不服气。
“我这么卖力演出,就落个“搭戏的’?媳妇儿,你这账算得也太黑了吧?”
苏棠这个黑心的资本小姐,晚上自然是得了陆骁一顿惩罚。
煤油灯烧了小一夜才灭,苏棠累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了。
小肚子上有颗毛茸茸的脑袋,昏昏沉沉间,苏棠听见一句。
我爱你……
太累了,她已经不想去深究了。
林见秋把这份决心和从苏棠那里学来的自然带回了家。
虽然依旧会脸红心跳,虽然动作依旧不够流畅,但她不再犹豫和退缩。
常嘉发现,他的小古板媳妇儿,真的在变。
他回来,不再是冷冰冰放在架子上的水盆毛巾,而是她端到他面前,虽然声音还有点颤,但眼神里带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