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允听完严象那番慷慨激昂的“十罪之论”,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这笑容,并非因为严象的吹捧,而是因为他从严象的话语中,看到了人心向背的真实写照。一个政权的腐朽与不得人心,往往最先从其内部的核心成员口中得到最精准的印证。
“先生请起。”
刘允亲自上前,再次将严象扶起。
“先生能洞悉时局,明辨是非,弃暗投明,实乃大智大勇之举。”
“今后,你我君臣,当同心戮力,共扶汉室,还天下太平。”
一番话,既肯定了严象的价值,又为他未来的身份定了性,让他那颗漂浮不定的心,彻底安稳了下来。严象感激涕零,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
士为知己者死!
此刻,他已将刘允视作自己后半生唯一值得辅佐的明主。
为了尽快在这位新主公面前展现自己的价值,也为了彻底斩断与过去的联系,他决定,要献上一份足以莫定胜局的投名状。
“公子!”严象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压低了声音,神情凝重地说道。
“象蒙公子不弃,收录帐下,自当竭尽心力,以报知遇之恩。方才所言,不过是些纸上谈兵的空论。”“象这里,还有一策,或可助公子兵不血刃,一战而定乾坤!”
“哦?”
刘允眉毛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帐内的关羽、张辽、张飞三人,也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严象凑近一步,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公子可知,袁术那看似庞大的二十万残兵,如今最大的命门,在何处?”
“在粮草!”
“没错!”
严象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正是粮草!”
他伸出三根手指,沉声道。
“袁术此次倾巢而出,本是抱着速战速决,一鼓作气踏平公子营寨的打算。”
“因此,他随军携带的粮草,只够四十万大军五日之用!”
“博望坡一战,虽只一日,但混乱之中,辎重车马被轰天雷惊扰,人踩马踏,遗失烧毁者,不计其数!“象在出逃之前,曾听闻军中粮官密报,如今袁术手中所剩的粮草,就算省吃俭用,也只够他这二十万大军再支撑三日!”
“三日?!”
此言一出,连一向沉稳的关羽和张辽,都不由得微微变色。
三日之粮,对于一支二十万人的大军而言,这几乎已经是在悬崖边上跳舞了!
一旦粮尽,军心必将彻底崩溃,都不用敌人来攻,自己就会化作一群抢粮的乱匪。
张飞更是豹眼一瞪,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原来那袁术草包,竟已到了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
“公子,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全军压上,围住他!都不用打,活活饿死他那群龟孙子!”“翼德,稍安勿躁。”
刘允抬手制止了张飞,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严象身上,显然,他知道严象的计策,绝非围困这么简单。严象对张飞笑了笑,继续说道。
“翼德将军勇则勇矣,但强行围困,袁术困兽犹斗,必会驱使大军与我军死战。”
“我军虽能胜,也必有伤亡,非上策也。”
“公子,袁术之所以还敢在此地停留,甚至还敢叫嚣再战,就是因为他还有最后的指望!”“他已派出心腹,星夜赶回南阳,催促第二批粮草火速运来。”
“那批粮草,数量极为庞大,足以支撑大军月余。”
“按照脚程计算,运粮队将从南阳的北大门一一棘阳县出发,经由一条名为白狼谷的隐蔽小道,绕开我军正面,送抵袁术大营。”
他走到沙盘前,用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曲折的路线。
“此路极为险要,寻常军队绝难通行,但对辎重队而言,却是最快的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