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纪灵面前，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用一种阴森到极致的声音说道。
“那我来问你！昨夜巡营的亲卫，在北边密林的外围，发现了什么？！”
不等纪灵回答，一名侍卫长便适时地从袁术身后站出，他躬身一礼，声音洪亮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钢针，狠狠扎进纪灵的心里。
“启禀主公！昨夜子时三刻，卑职等奉命加强巡查，在北面密林边缘，发现了一串仓皇逃离的脚印，以及……一枚严象先生随身佩戴的玉佩！”
侍卫长从怀中取出一枚温润的玉佩，高高举起。
“而且，昨夜负责监视各营动向的暗哨回报，”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纪灵。
“子时一刻，纪灵将军曾独自一人，进入严象先生的营帐，逗留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才离开！”轰！！！
这番话，如同一道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在了纪灵的头顶！
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跟跄着后退了一步。
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袁术的猜忌之心，已经重到了这种地步，竟然派了亲卫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看着纪灵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袁术心中的猜疑，得到了最终的证实。他那张扭曲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的、胜利般的快意。
“怎么？无话可说了吗？”
袁术步步紧逼，声音如同从九幽地府中传来。
“说啊！你不是能言善辩吗？你不是忠心耿耿吗？！”
“你和严象那老贼，昨夜在帐中，到底密谋了些什么？！”
“是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要一起去投靠那刘允小儿？”
“是不是准备献上本将的项上人头，作为你们的投名状啊？！”
“主公！”
纪灵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那是一种忠诚被无情践踏后的，极致的愤怒与悲哀。
他知道，任何辩解，在袁术眼中，都只是狡辩。
但他必须说！
“末将承认！昨夜确实去了严先生帐中！”
纪灵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但末将所见，严先生确实面色惨白，病体沉重，他向末将哭诉兵败之惨，言语间……已存死志！”“末将不忍，好言相劝，谁知……谁知他竟会做出此等不忠不义之举！”
“主公若实在认为末将有罪！末将无话可说！”
纪灵猛地单膝跪地，铠甲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末将愿为此次出征的先锋！不需一兵一卒增援，只求本部三万兵马！”
“此战，末将必身先士卒，死战不退！”
“若不能攻破刘允营寨，不能将严象那叛贼的头颅提来见您，末将的头颅，便留在那博望坡上，以证我纪灵的清白与忠心！”
“不破刘允，誓不回还！”
袁术看着跪在地上，状若悲狮的纪灵，眼中的疯狂，竟也出现了片刻的犹豫。
他需要纪灵。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支军心涣散的残兵之中，唯一还能打硬仗，唯一还能稳住军心的，只有纪灵！杀了他，谁来为自己雪耻？谁来当这柄复仇的尖刀？
让他当先锋，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既能利用他的勇武，又能让他用敌人的鲜血来证明自己的忠诚。
若是战死，那便一了百了；若是战胜…
袁术那颗被怒火烧得混乱的大脑，开始飞速地权衡利弊。
就在他即将松口，准备同意纪灵这困兽犹斗般的请求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却从旁边幽幽地响了起来。
“陛下，万万不可！”
说话的，是长史陈纪。
此人素来与大将军纪灵不合，他为人谄媚，善于揣摩上意，最喜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