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一愣。
这位名为玄煞的鬼将，以及他身后那支缓缓消散的阴兵军团，似乎已经完成了他们跨越千年的使命。他们的魂体正在变得稀薄，如同被风吹散的晨雾，即将彻底归于这片天地的虚无。
一种莫名的紧迫感，如同无形的巨手，猛地攥住了林夜的心脏。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在脑海中打开了面板，看了眼神通效果。
【御鬼驱灵】
【评级：B级】
【分类：神通】
【效果：对归顺于你的诡异或灵体刻下独属于你的灵魂烙印，维持其魂魄不散，供你驱使。】【请宿主注意，你可以无限次对灵体和诡异刻下烙印，但在御使时需要消耗灵力，且维持其存在，需要占用你的魂力！】
这个神通的评级，仅仅只是B级。
可林夜却一眼就看穿了它背后的真正潜力。
它的上限，根本无法用任何评级来估量。
这神通，能一人成军！
当然，神通的描述也清晰地指出了其代价。
想要驱使这样一支大军，前提是自己的灵力必须足够，魂力也必须坚韧。
林夜抬眼看向正在消散的玄煞。
他深知，一旦他们彻底回归天地，自己想要再找到这种实力强大，又对自己无比忠心的帮手，就不知要什么时候了。
玄煞那随手一刀，便斩开千米冰川的恐怖画面，还历历在目。
更何况，林夜感觉自己还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问问他。
自己为何，会成为他口中那所谓的“天命”。
林夜缓缓闭上了双眼。
当他再次睁开时，那双原本漆黑的瞳孔之中，骤然亮起一抹深邃如永夜寒星的幽蓝色光芒。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这片寂静到极致的空旷空间里。
“玄煞。”
“你是否愿奉我为主？”
那即将彻底消散的玄煞，身形猛然一滞。
他抬起头。
脸庞上，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种混杂着惊诧与茫然的情绪。
他看着林夜，疲惫与释然交织着，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他活得太久了。
实在是太久了。
玄煞轻轻摇了摇头。
“我执念已了，也已完成与陛下的约定，再无任何继续存活于世的念头。”
林夜很敏锐。
他看到了玄煞眼中除了释然以外。
赫然还有着一丝挣扎，一丝……遗憾。
林夜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口中的陛下，早已不在。”
“此前不管你侍奉的是谁，历经千年，如今也早已化为一怀黄土，烟消云散。”
“你与他的千年之约，也已经完成。”
“你，不愧对任何人！”
林夜目光灼灼地盯着玄煞。
“如今，这扇青铜门门外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沧海桑田。”
“你不想亲眼去看看吗？”
“你也该为你自己而存在了！”
玄煞那即将彻底透明的身躯，在这一刻，完全凝固了。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林夜的身上，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看清他灵魂最深处的本质。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恍惚间，玄煞仿佛在林夜那并不算高大的身影之上。
看到了千年之前，那道身着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冠冕，意气风发，脾睨众生，仅一个眼神便能令风云变色，山河俯首的伟岸身影。
两道身影，在跨越了万古时空，竞在这一刻，奇迹般地缓缓重叠。
最终，玄煞收回了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所有的挣扎、疲惫、茫然，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对着林夜，缓缓地，郑重地俯下身躯。
他